他说完飘然落地,在地上站了片刻,抬手一指,指尖钻出一根灰褐色藤蔓,落地生根,将地上沾血的泥土悉数卷起后又返回他手中消失不见。
江白河冷笑道:“万里木、这么点儿血,还不是心头血,你也瞧得上。”
“那有什么办法……”万里木摊手,无奈道:“好歹能种一点儿下等肉灵芝,现在入门的那些弟子,进阶实在太慢了。”
两人不再交谈。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悬崖上已是人影憧憧。
大家纷纷使出各自的神通道法,想要找出魔头踪迹,一时间悬崖上灵器宝光无数,将暮色映得宛如白昼。
“那魔头前日被我的九霄雷所伤,此刻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说话的是张起韵,有几分卜算的本事,这会儿快速掐了几次诀,蹙眉道:“将有大事发生。”
一旁的谢道痕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撇。
归臧那魔头既已出山,隔三差五就有发生大事,还需你算?现在这些窥天命的人都是混子,还不如当年那夏家……
不提也罢。
“诸位”
忽闻清音如玉磬,秦诗意广袖轻扬,指向崖下翻涌的岩浆:“那处似有古怪气息。”
她指尖一点灵光流转,在暮色中分外醒目。
岩浆之中?
底下灵气全无,岩浆更是灼人心神,如何探测?众人看向了谢道痕。
谢家机关术独步天下,探测熔岩地脉非他莫属。
谢道痕正欲往外掏机关傀儡,腰间玉简陡然巨震。他神识一扫,脸色骤变,“诸位,家中有要事,告辞!”
“能有什么事比诛魔更重要!”
“谢道痕你岂能临阵脱逃!今日你若踏出一步,往后诛魔所得,休想分到半分!”
谢道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谢家主脉麒麟子死劫已过,生机将至,所有谢家子弟速回祭祖!
他这个糟老头子也不例外。
……
归冥山。
归冥山在归藏魔尊的衣袖里。
意识到这一点儿后,顾溪竹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慑人的视线。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关在琥珀里的飞虫,而魔尊,正捏着这枚琥珀对着光细细端详……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魔尊的注视之下。
在她心里一直觉得魔尊不像传言中那么可怕,是出手阔绰的榜一大哥,然等真正现实遇到,那几乎凝出实质的杀意的确很骇人。
一个滚字都能让人识海震荡,浑身发抖,气场强得她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注意。
有种不可直视魔神的心悸感。
此刻想来,自己竟敢打上归冥山偷回小竹子的主意,简直是在阎王殿前偷灯油不知死活。
明明现在偷竹子并未发生,她也是被魔尊抓到山里来的,顾溪竹还是有些心虚。
她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声问:“魔尊,你在吗?”
无人回应。四周静得可怕,好像被收入袖中之后,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唯有她的心跳,强若擂鼓,“咚、咚、咚……”
小竹子的声音在脑海内响起:“主人别害怕,归臧魔尊是天底下最好的大魔头。”
这话说得,听着有些不对劲儿,但又让顾溪竹下意识觉得很有道理。
她表示认可,“对,魔尊真好。”
小竹子又说:“魔尊经常不说话的,主人你不用管他,就当他是个摆在石桌边的红玛瑙花瓶,这是大绿哥说的。”
顾溪竹心道哪能真的不管。至少,也要魔尊看到自己的诚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磕头。
她双手合十,对着天空直接行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