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本将方入京,来看看老相公遗身。”郑思言咳嗽两下,放了花,转眼看见同披麻带孝,从内院拐出来的王献,“那个,你也节哀顺便,节哀,节哀。”
“郑将军。”王献儒雅一笑。
郑思言哼声,“王献,你倒是未曾变过,走哪儿都临危不乱的样子!”
三人聚在灵前,也不便大声说话扰了逝者,偏郑思言嗓门大,钱檀山略讪,王献便借此送郑思言出门,不及他上马,拉住他的马缰,“郑将军此次回来,待多久再走?”
“不知道呢!这不是我说了算的!”他嚎两声,才想到王献从不说废话,拉他攀谈,应该是有要事,“你别拐弯抹角,直接说,想干什么?”
“借一步说话可好?”
郑思言略思索,便道:“我回京还未打过牙祭呢,你不如挑个好脚店(宋代私人饭店 不能自主酿酒 能自主酿酒的称正店),让我先吃上个一顿!北边的菜是真难下咽啊,你看看,我眼见得,脸上肉都掉了一圈!”
王献清风般一笑,“新开的问苏楼名气正盛,有些许新菜式,很有建昌特色。将军若不嫌弃,可带上两位副将,与献一同前往品尝。”
郑思言答应下来,王献自去换了一身素白的便服,骑马带他去了问苏楼,请出两间包厢,将他副将安排在隔壁厢房,他则与郑思言独一间。
郑思言提起温碗内的执壶就想给王献倒满,王献手盖过酒杯,“我尚在为相公守灵,不饮酒,不吃肉,将军见谅。”
“呵,这过的清心寡欲,有什么意思,那随你吧!”郑思言说罢,自己豪饮一杯,一股仙死的酒气儿顶得他痛快地大喝一声,立即又满上一杯,“有酒有肉,才当真快活!说罢,什么要紧事非要现在谈?!”
“你回京,这暂代右巡院院首的龚平,便会将巡院首权交还给你。我妻赵绣,现就关在右巡院内,自她入京,因不肯对官家下跪,龚平似乎对她用过刑逼她服软。这段时日,她深居牢中无人照料,我不知她伤轻重。”
“赵琇?”
郑思言面露诧异:“我就听说了杨柳关不打而降,我以为尘埃落定,她已经”
他正要作个抹脖子自裁的假动作,却被王献的两道目光笔直地射过来。
不锋锐。
却压迫。
一时噎住,肚子胀气,转而狼狈地打了个酒嗝,“呃。”
郑思言战略性地撑住桌子,一手握拳搁置下巴处,语气凉凉:“让你们见一面,确实不难。但我也冒险啊,自从我爹不明不白死了,我家不比从前。
倘若官家因为这个事儿不高兴了......
王献,我人直,说句难听的,你现在无官无职的白丁一个,顶多比那菜市场的汉子多认识几个字,会写些七七八八的文章,我帮你,我能有什么好处?!遑论你还算计过我几回,我们也算不得朋友!”
王献听完,只是从容提过他的酒杯,敛袖为他倒上一注酒水。
香气肆溢,醉香弥漫。
他将酒推至郑思言面前,徐徐道来:“我不在朝,却仍为“官”。虽无明权,但有几分薄面。我知你与吕家四娘子郎情妾意,早年已经订过亲。
但吕家因你家处境,对你心存芥蒂,这几年拖着,迟迟不肯将第四女嫁你,倒想逼你主动退亲。但若你肯带我见我妻,我便可帮你敲定这门婚事,这样,你就可成家了,郑将军。”
郑思言难得的肃面沉默下来,一改方才嬉皮笑脸。
“你诡计多端,万一......你,你又诓我呢?”
“你今日可往吕府送张拜帖一试,明日述完职后过去拜访,看吕相公让不让你进吕府大门。等你坐上堂,见到吕四娘子,便能体味我的诚意,届时,还望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