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我与邵郎将的关系......太过复杂,我尚无法与你讲明,但他是不会向我赵家求娶任何人的......我亦然不会与他扯上什么婚娶。”
即便是她的出生先赦他,他在她长大后又救她,可三千八万人已死,他们无法再换一种开头相处,也无法去改变王家与赵家的不共戴天。
“请周伯就当不知道吧,一切照常,算梵儿向您求请。”
“......"
周匕见她强撑着欢笑,忙去扶起她。
“二姑娘快快起!”
他换起温和的笑容,眼内流光,对赵令悦道:“周某方到鲸州,独在异乡,也学着苏文士(指的是苏轼)竹杖芒鞋,雨打蓑衣。既知命运多舛,那反而无惧。
二姑娘肯过好当下,便是至真之理。
眼下二姑娘进屋换洗干净,闭眼睡上一觉便是正事。且记,现你父母不能帮你主事,那日后周伯便是二姑娘亲友,任何请求都可与周伯道来,周伯必定倾力帮你。”
赵令悦胸内划过道道暖流,双手交叠,矮身行礼。
“梵儿谨遵。”
*
听闻禹城一战打输,在任城坐阵的三皇子梁越被梁皇的秉笔太监亲携圣旨,狠狠批责了一顿,大盛这边为表“诚意”,特派来了赵永的御用起居舍人,京官沈思安。
梁越意图暗示他们直接割让出鲸州,放弃洛南关,否则便屯兵北上瞄准梧州。
正月初二。
邵梵亲去接迎坐船而来的沈思安一行人。
大年元旦分明方过,但沈思安却不见鲸州城内有几分喜庆之气,处处冷淡肃杀,满目萧条。
他不免连连摇头,“怎滴每一次过年,都是乱七八糟?你们也不叫城中衙役在树上挂几对灯笼,来来往往的,看着心情也好些。”
邵梵哼笑,“梁金屯兵,沈中书还有心情欣赏灯笼?”
“呃,我有没有心情是一回事,你挂还是要挂的!”
邵梵思索片刻,竟真听进去几分,“等这次谈判结束至少也要到上元节了,届时我请姚庭与州官商量,给市内结彩十里,让鲸州百姓补过佳节。沈中书,如此行了吗?”
“上元啊......”
沈思安苦笑。
“谈判完我即刻回去复命,怕是看不见了,而且......”
他这一路来心情沉重,可越沉重便越是喜欢与邵梵这种人开玩笑,终于说了件正事,“而且建昌现下闹瘟疫呢。我见你们这处竟还未起,想来预防的不错。”
“嗯,是李无为的功劳。”
他拐身上了经略使的府衙门梯,沈思安将他袖子一拽。
“干什么?”
“你让那神医跟我一道回去,治治建昌的冬疫。”
“急什么,先放手。”
“我怎能不急!”
沈思安皱眉,等前行的姚庭完全入内后,才拉过他在轿后,避人耳目地低声唠叨。
“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好爹一直在与我们作对?治疫药材被他的党羽一手垄断、炒高,以往只要几十钱的当归,涨了几十倍,药比金贵。御药房内的库存又不多了,尚要留给陛下与宫内人防身,我们这些大臣进宫都靠”
邵梵打断他的诉苦,“侯爷的女儿当了官家正妻,他成了官家泰山(岳父),又为难官家做什么?”
“王参知没有告诉过你?”
沈思安捏紧了指头,泄气。
“小官家不喜宇文皇后跋扈,未曾跟她圆房。专跟那位叶县郡君(后宫嫔妃的低等级封号)玩在一处。他这么做,是为了给官家下马威......
可就算官家因为药材紧缺,被迫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