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见心绪不宁地在殿外守了半炷香时辰,才见沈思安的那条影子挪动,立马要从皇帝寝殿出来。
李见低眉顺目随李四海一道去恭送,却见那两只靴子在自己身前停了下来。
他暗处的两股便忍不住地开始颤颤,不敢吭声。
沈思安仍旧不走,眼光一落,落在他抠住相交的左右手上,察觉到他身上与旁人相比,一种不同寻常的僵硬。
有猫腻。
他抬手示意李四海安静,冲李见微笑一下,问李四海:“我之前未曾入过后廷,见这位小贵人眼生的很啊,他是中贵人的徒弟?”
李四海勉笑。
“正是,我老了,就找个人帮忙收拾屋内的字画陈书。他刚好识得字,但脑蠢身笨的,我便让他一直呆在内侍省,为官家跟皇后还有娘子们送送东西。没见过世面,因此怕生胆小,害侍郎见笑了。”
“不打紧。方才也是他带人去勘察的那位娘子处?”
李四海不知沈思安为何要盘问这些,他小心回答:“不错,是奉皇后娘娘懿旨前去。”
沈思安点点头,便继续往外走。
那双碍眼的靴子终于消失,李见将已经顶到肺的那口气缓下去,一支起身体,却见沈思安待在不远处审视他,随后径直返回了福宁殿请示。
不多久,皇后与沈思安出现在殿外,皇后朝着表情僵直的李见看去。
“将李见拿下!”
李见吓傻,瘫在那处胡叫。
李四海张空双唇,两目瞪起手足无措的,也赶紧跪下,“娘娘啊......”
沈思安提醒,“中贵人,不关你的事,你徒弟行为诡异可疑,从现在起不要插手多问即可。娘娘”
他转身鞠手。
“请娘娘另调一些亲侍,再将那秦娘子处细细地搜查一遍,尤其书信字句,来往字条这些,要特别注意。”
皇后派人去办,随后带他至偏殿,轻声问他,“官家已经睡下,不好去扰。那你告诉本宫,你怀疑李见他什么?”
沈思安道,“此人一路神色慌张,殿内说话又吞吐不清,方才还试图偷听机密,臣有一种感觉,他可能隐瞒了什么,中贵人道他识字,又常常在各宫走动,如此他认识秦娘子也顺理成章……”
“沈侍郎!”
皇后惊怒,突然打断他。
沈思安垂首。
皇后被他的认知吓破了胆,“......那是官家妇,官家的爱卿,你竟敢张嘴就提?”
“......娘娘,臣过去只是刑部给事中,经由官家提拔才身居于此,官家今夜叫臣前来,也是因臣过去曾办过案,要臣查明真相。
基于此,臣又怎敢无凭无据,口出狂言,秽语玷君?可既刑部出身,只好厚颜请娘娘担待臣的这番逆言。”
沈思安听着门外一串的脚步声,已经朝着罗越宫的方向去,继续坦诚地说出他的怀疑。
“臣怀疑此人对那位秦娘子多少有所袒护,或怕事情闹大而对实际有所隐瞒。至于他二人关系,臣不敢妄下定论,等搜查之后便自有分晓。”
皇后捂住慌张不安的心口。
内侍李见,后妃秦珑儿。
一个宦官,一个后妃。
她摇头。
“这怎么可能.......”
第44章 银盘锈血(二):相残 更深露重,树影深斜。
浓黑的四方城内,隐有喧哗。
皇后的亲侍将罗越殿围住翻了个底朝天,于近四更时分回来,按沈思安的吩咐,也将秦珑儿与殿内侍奉的宫人四五个一起全押到了福宁殿偏殿。
一看见他们,沈思安上前问那为首的,“这位殿前官,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