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涣对扶循行了个礼,然后道:“殿下见臣,也是因为方和的事吗?”
方和是小和尚的法名。
扶循坐在主事搬来的椅子上,她开门见山道:“我记得你当年没跟梅大人一起去榆山,你是怎么得知这些的。”
姜涣笑笑,他也不遮掩道:“臣的确没去。但臣的弟弟去了,他在梅大人手下当值,因为办事不力在榆山被处死。”
听到这扶循已经不想再听了。
她道:“所以你记恨他,就编了这么个故事来污蔑他?”
姜涣道:“臣的确记恨他。”
“所以我那胞弟身死的消息一传来,臣就开始打听他是办了什么事,因何惹得侯爷不高兴怎么就到了得被处死的地步。”
“这本也不难,臣当时官居四品,打听这事能有多难?”
“你没查出来?”
姜涣摇摇头:“查出来了。”
“说是他路途上跟一帮兵士一起强占了个姓何的少女,侯爷震怒,把他们都处死了。”
“这里且不说我弟弟是不是那样的人,怪异之处在于,臣问得所有人,都能准确说出少女的姓氏,事件发生的地点,时间,结果,参与人员的数量以及每个人的名字。”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扶循一眼,“殿下,您长在深宫,应当知晓倘若一件事完美到毫无破绽,那本身就是破绽之处。”
他当时问了有十几个人,从高官到小兵回答如出一撤,竟然无一人记错。
简直像提前商量好然后背的一样。
他由此起疑。
两年后,古寺走水,见过小郡主的人又死伤大半,几乎坐实他的猜测。
好在,他在寺庙烧毁前曾不远千里去过一趟,由此得知小郡主曾被弄丢过。
两天都没找到,后来出了榆山反倒说找到了,然而却不给人见,连养大小郡主的方丈要见都被拒绝。
他偷偷查了很久,最后在山麓处一家村户打听到,几年前他们村里有个老人,曾独自抚养一个五岁的女孩,后来有几个官爷带走她,他们都说那小孩去当凤凰去了。
扶循听完,半晌冷笑一声:“所以就凭这你就能推论”
姜涣又道:“带走那个女孩的时间,与小郡主失踪的时间完全一致。殿下,那年夏,榆山只进过侯爷那一批士兵。”
扶循握紧扶手,以上她都未曾考据过,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她脸上看不出情绪,最后道:“证据呢?”
“姜涣,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讲故事。仅凭你一面之词,你就让我相信这样荒唐的事,不觉得可笑吗?”
姜涣摇头,无奈道:“没有证据了。”
别说旁的,就连当初他问话的村民,在不久后都病死了。
扶循冷嗤一声,道:“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姜涣摇摇头,抬头直视妇人,反问道:“那殿下,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周书禾是您女儿呢?”
“我”
有什么证据呢?
假如梅念卿不可信的话,古寺人差不多死光了,玉佩也丢了。
而幼时的周书禾曾说过,路途上她生过一场病故而不记得寺庙诸事。
还有什么。
她突然道:“季家长子。”
“季云澹住过寺庙,他是跟茴茴一起回来的,他可是一路看着茴茴的。”
姜涣神色难辨,幽幽道:“殿下,季家长子是梅念卿亲外甥。”
“那又如何?季家可无需为了利益攀附梅念卿,为了那点可怜的亲缘,就来淌这趟浑水,他们不傻。”
姜涣沉默半天,突然低声道:“殿下,您从一开始就不觉得疑惑吗。为什么郡主会突然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