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了这么多苦。”
庭芳睁大眼,摇了摇头,光晟更加愧疚,抵着她的额角自责道:“你不怨爹爹吗?”
庭芳眼睛湿润,呜咽道:“是女儿不孝,不听爹爹的话,私自离家出走种下来的苦果。”
光晟捧起她的脸,用袖子轻轻拭掉她眼角的泪,长长叹息道:“庭芳,你以前从来没这么乖巧柔顺过,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庭芳鼻子一酸,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握着父亲的手轻轻拉离自己脸颊,含笑道:“我其实过得也挺好的,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天天练舞,跟在家里也差不多,就是见不到你和娘,心里想得紧。”
光晟听得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得要命,眼泪也跟着夺眶而出,滴到庭芳头上,庭芳抬起头来,吃惊道:“爹,你怎么也哭了?”
光晟拭掉泪,埋怨道:“你怎么舍得离家出走啊?十二年了,我跟你娘,想你都快想疯了。”
庭芳低头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光晟捏了捏她的脸颊,“还说以后呢,人生有几个十二年啊,我跟你娘都已经老了……”他又叹了口气,“你也早过了婚嫁的年龄,都成老姑娘了。”
庭芳抬头安慰道:“爹,你哪里老了,你厉害着呢,那些恶棍都不敢看你的眼睛。至于我嘛,”庭芳勉强笑了一下,“你女儿长得这么漂亮,还怕嫁不出去吗?”
光晟苦笑着,想着姐姐念奴和欣实的遭遇,他更加忧心忡忡。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女儿被迫在娼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只怕名声早就臭了,她还有可能找到一个好婆家吗?不由自主地,他就想到了王保家,保家那孩子倒是挺痴心的,他那里问题应该不大。可是他母亲,光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嫂嫂居然能发狠将欣实送给那么野蛮的回纥人,她能容忍跟欣实一样的庭芳进王家门吗?
庭芳扯了扯光晟的衣袖,问道:“爹,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光晟回过神来,随口问道:“你是怎么落到娼家去的?”
庭芳慢慢回忆着,将她当初被劫持被拐卖的经过详详细细讲述了一遍,光晟吃惊道:“这总管和田夫人究竟是什么人,知道你是代州刺史的女儿居然也敢逼你为娼?”
庭芳咬着牙道:“我刚开始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后来听欣实姐姐说:他们都是魏博节度使田承嗣家族的人,他们只是管理人员,千红楼和百雀园幕后的主人是田承嗣!有一年,朝廷一位三品大员的夫人去闹事,他们居然搬出一位公主来,将那位夫人镇住。”
光晟气得挥挙在桌上狠狠捶了一挙,庭芳给他吓了一跳,光晟恨道:“难怪有那么多打手。我正觉得奇怪呢,那样胆大包天,青天白日的在官道上也敢劫人!只怕那些劫你的人也不是什么人贩子!”
“爹,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出来了吗?他们也没敢来追啊。”庭芳劝道:“爹,咱惹不起他们,还躲不起吗?”
光晟冷笑道:“躲?他们让你受了这么多罪,我岂能轻易善罢干休?我明天就去京兆尹衙门找京兆尹告状,不把这两座楼拆了,我誓不为人。”庭芳早已被总管他们欺压成习惯了,忽然见父亲如此发狠,竟要跟这些恶人来硬的,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光晟继续咬牙切齿道:“我恨不得立刻就杀去河北,将田承嗣从墓里挖出来化骨扬灰。”
庭芳瑟缩着偎进光晟怀里,担心地问:“爹,田承嗣那么横行霸道的人,连皇帝都要让着他,你跟他对着干,能行吗?”
“田承嗣早就见阎王了,现在的魏博节度使是他的侄子田悦。”光晟拍拍庭芳的肩,安慰道:“你别怕,时势不同了。现在皇上决意削藩,决不会再容忍这些人继续飞扬跋扈。”
庭芳愣愣地问:“削藩,是干什么啊?”
“嗯,削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