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元光把酒杯往桌上一顿,笑道:“那你现在就叫我祖宗吧。我在潼关都寂寞了两年了。好不容易回京来放纵一回,你还不让我尽兴。”
源休皱起眉,“我看你所谓的‘尽兴’就是把我灌醉罢?”
骆元光拍拍掌,转身对庭芳和欣实道:“牡丹、海棠,古人说‘秀色可餐’,你们再来支歌舞吧。有美女助兴,”骆元光指了指源休,“他就不饮自醉了。”
“遵命。”庭芳低头行了一礼,转身吩咐乐师弹奏《渔舟晚唱》,依然是欣实唱歌,庭芳跳舞,骆元光先是击节叫好,后来就拿起酒壶,自斟自饮了一杯,又给源休和范希朝各斟了一杯,源休看他兴致高昂,没再推辞,陪着他喝了一杯。
两个姑娘歌舞完毕,骆元光拔下腰间佩剑,走到场中,扭头对乐师道:“给我弹奏《秦王破阵乐》吧。”
《秦王破阵乐》是大型军乐,千红楼的乐师还没弹过这样的曲子,他挺为难地看向庭芳和欣实。源休见状,走了过去,对乐师道:“我来吧。”乐师让出位置,源休坐下来,试了试筝,抬头对骆元光道:“我知道你是借我的生日放纵,今天我就陪你尽兴。”
铮声响起,激昂凌厉,隐隐透着千军万马对阵的杀气,骆元光一声长啸,伴着铮声,挥剑起舞,剑光如练,寒气森森,天地瞬间肃杀。
庭芳对欣实笑道:“我以前看过李太清和李思义将军的剑舞,他们舞的那才叫好看呢。骆将军这哪里是剑舞啊,分明就是在练剑,如果换一个场合,只怕酒席上的人都会害怕这是不是在摆鸿门宴呢。”
源休一曲奏完,骆元光再次仰天长啸一声,收剑入鞘。他对着庭芳招了招手,庭芳上前笑道:“将军有何吩咐?”
骆元光摇摇头,问道:“你见过李太清舞剑?”
庭芳一愣,这人耳朵真够尖的。她跟欣实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居然还是被骆元光听到了,她点了点头。骆元光似乎有点不能相信,道:“奇怪,李太清早已过了不惑之年了,不像我们年轻人这么疏狂,以前我在京城的时候,他为人严谨得很,我从没见他走马章台过,难道我离开京城后,他倒改了性子了?”(注:章台就是娼家的雅称)。
范希朝接口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太清哪里改性子了?我也没见他走马章台过。”
庭芳也有点发愣,李太清以前是河东节度府的军官,听骆元光的口气,似乎他早就被调到京城来了?她压下心中的疑惑,笑道:“大概将军说的那位和我见过的那位不是同一个人吧?”
骆元光点了点头,道:“也有可能是碰巧同名了。范兄,你可曾听说过京城还有哪个叫李太清的?”范希朝摇了摇头。
李太清是从河东节度府调来京城的,源休看了庭芳一眼。牡丹曾说过她的童年是在太原度过的。他可以肯定,牡丹所说的李太清应该就是现在京城里的神策军军官李太清。但是牡丹似乎不愿骆元光追根究底,源休也就压住心中的疑惑不做声。
庭芳和海棠继续歌舞助兴,接连跳了几个舞后,骆元光叫人拿了摴蒲上来,拉着姑娘们一起赌博,输了的表演节目或罚酒,小院里笑语喧哗不绝,直闹到子夜时分。
源休毕竟是文人,精力可不能跟骆元光和范希朝这两个武官比,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到后来渐渐就熬不住了,玩到午夜,源休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眼皮也开始打架了。他捧着头道:“我要睡觉了,你们还想玩到什么时候?”
范希朝笑道:“你要睡觉也只能在这里睡了,霄禁时间,你小心走出去被巡夜的人抓住。”
庭芳和海棠见源休累成这样,赶紧叫水仙和几个丫环侍候他去歇息。骆元光看着半醉半醒的源休被水仙和几个姑娘簇拥着离开,忽然有点懊恼道:“糟了,我们只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