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更奇怪了,“既然想出去,那就出去吧。外面多自由。”
“你不懂的,”海棠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出去了,也没有自由。”
“为什么出去也不自由?是因为你家里要你嫁那个什么李惟简吗?”庭芳迟疑着问:“莫非那个李惟简是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从头到脚都坏透了的家伙?”
海棠摇着头,“我没见过他,应该没有那么坏吧。”
“你连他的人都没见过,干嘛那么排斥他啊?是不是你已有心上人了?”庭芳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我们天天都在一起,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有心上人了?”海棠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这不就得了,”庭芳拍拍她的肩膀,“既然没有心上人,那就先出去再说吧,出去看看这个什么李惟简,如果他真不是东西,你再反对嫁他也不迟嘛。”
“我在千红楼,就不是朱家的人,嫁不嫁李惟简由我说了算。一旦回去了,那就由不得我了,就算是火坑我也只能眼睁睁地往里跳。”海棠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牡丹,你不知道我爹有多狠心。他只是要利用我,完全没有半点父女之情。”
庭芳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父亲平时那么开明那么慈爱的人,可是在她的婚姻大事上却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明明知道她不愿意嫁王保家,还是要逼她嫁,甚至还不让她上学,也不让表哥跟她来往,为了保证她万无一失嫁入王家,都把她当囚徒关起来了。要不是他那样逼婚,自己能沦落到这步田地么?父亲这样做,算不算狠心呢?庭芳纠结了一会儿,觉得父亲还是爱自己的,虽然在她的婚事上做得那么霸道。
庭芳这样想着,就低声规劝海棠道:“或许,你爹并不是狠心,他只是想法跟你不一样……”
海棠咬牙道:“他不狠心?他不狠心我怎么会被卖到这里来?”
“他也有他的苦衷吧。”庭芳随口给海棠的父亲辩护了一句。海棠听到这话,像看仇人一样地瞪着庭芳,眼睛里似乎有火在跳,庭芳弱弱地低头抗议道:“天下没有不疼爱自己儿女的父亲!就像我父亲吧,他出生入死在战场上拚搏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给我和我娘创造一个安宁舒适的家吗?”
海棠好奇地睁大眼看着庭芳,“牡丹,你爹也是个将军?”
庭芳点了点头,又奇怪地看着海棠,“你刚才说‘也是’,难道你爹也是将军吗?”
“岂止是将军啊。”海棠咬着唇沉默着,半晌才幽幽地说:“牡丹,我真羡慕你,有一个疼你爱你的爹爹。”
庭芳却更疑惑了,听海棠的语气,她的父亲起码也是个大将军了,那海棠岂不是出自大富大贵之家?为什么她也沦落到这千红楼来了呢?她说得明明白白是被卖了的啊,既然是大家庭,自然不会为柴米油盐发愁,怎么也会卖女儿呢?
庭芳百思不得其解,她使劲捶了捶头,将心底的好奇都压了下去,问道:“海棠,你还恨你爹吗?”
“恨!”海棠这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吐出来的。
庭芳撑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我好想我爹,我好想我娘,就算他们还要逼我嫁王保家,我也想出去,我想回家。”
“王保家!”庭芳虽是自说自话,海棠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她好奇地问:“这个王保家,会不会就是个像你刚刚说的那种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从头到脚坏透了的家伙?”
“父亲说他不学好,我也不知道他怎样个不好法,其实他对我倒挺好的,为人应该不算坏吧。”庭芳摇摇头,“我也不是不喜欢他,只是,我一直把他当哥哥,从没想过要嫁他。”
“那你是另有心上人了?”海棠立即充满了好奇,完全忘记自己的事了。
庭芳微微点了点头,海棠摇着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