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念奴闭着眼,一遍一遍唱着这支《西洲曲》,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念奴似乎又看到当年在曲江池的画舫上击羯鼓的岑参,他是那么年青,风流倜傥如玉树临风。
念奴唱着唱着,声音慢慢小了下去,终于什么也听不到了,光晟迟疑着,颤抖着手,伸到她鼻边,立即神色剧变,呜咽呼唤:“姐!”岑经见舅舅如此,跪着爬到床边大哭起来,庭芳也跟着流泪,张夫人怕张景明老爷子受刺激,半拉半扶着把他拖出死者房间。
“光晟,姐姐是笑着走的,你别太难过了。”张夫人安顿好老爷子,把一纸花笺递给丈夫,“这是姐姐病重的时候,托我在她走后交给你的。”
光晟接了过来,拆开花笺,却是一纸遗书,念奴请求将她火葬,骨灰带到成都去,洒在岑参的坟头。光晟咬着牙,气道:“姐姐就是给岑参害死的,他那封心血来潮连寄也懒得寄出来的遗书,简直就是道催命符。”他恨恨地握着挙。
“孽缘啊。”张夫人叹着气,两个孩子还跪在床头哭得伤心,她只觉喉头憋得难受,语声凝噎,“光晟,你是一家之主,赶紧准备后事吧,这样停放着,孩子更加难过。”
母亲辞世后,岑经变得沉默寡言,了无生气,仿佛魂也跟着飞走了一半。庭芳知道他心里难受,总是变着法儿讨好他。张光晟瞧在眼里,也跟着焦虑无比,这样过了两个月,庭芳和岑经似乎更心意相通了。光晟终于沉不住气,决定跟女儿摊牌,免得自己将来无颜面见王思礼。
一天,晚饭过后,光晟把庭芳单独叫到自己房间来,庭芳见父亲坐着沉吟不语,神情凝重,似乎有什么大事,她心中有点不安,想活跃一下气氛,故作轻快地蹦到父亲身边,蹲到他膝前,双手摇着他的肩膀,撒娇道:“爹,你笑一笑嘛,你现在这个样子,跟庙里的托塔李天王差不多,严肃得有点吓人啊。”
光晟被女儿这么一逗,咧嘴笑了起来,面色柔和了不少,他揉着庭芳的头,“你这丫头。”光晟把女儿拉起来,按着她坐到自己斜对面的一张小椅子里,郑重地说:“爹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
庭芳乖巧地点着头,笑道:“爹,我这正准备认真听你讲嘛。”
第三十六章 飞花逐水流 [本章字数:2308 最新更新时间:2013-10-30 12:34:00.0]
光晟起身,打开一个锁着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雕工精致的小匣子,捧着,坐回原位,他打开小匣子,递到庭芳面前,匣里面放着一支金步摇,庭芳好奇地伸指拈了起来,笑道:“真漂亮,我好喜欢。爹,这是你给我的礼物吗?今儿是什么日子啊?”
光晟摇着头,说:“这支步摇,是你还没到河东的时候,王伯伯给你的。”
庭芳“哦”了一声,奇道:“王伯伯给我这个干什么?为什么爹一直把它藏着都不让我知道?”
“这是一件信物。”光晟认真地说:“庭芳,王伯伯和你爹亲如兄弟,刚好你是个女孩,保家是个男孩,难得生得这么巧,王伯伯有意亲上加亲,所以就给你和保家约婚。”
庭芳愣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失声问道:“爹,你是说,你已把我许配给保家哥了?”
光晟点了点头,笑道:“现在你也长这么大了,是时候知道这事了。”
庭芳把手里的步摇丢到桌上,抗议道:“爹,我不同意,我不要这个步摇,我不要嫁保家哥。”
光晟见女儿态度这么不好,也生了气,他收起步摇,放回匣子里,斥道:“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