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小调的阴雨紧缩被一点一点尽数展现,按照乐谱上的走向,直到转向另一个音调。
裴翌紧紧注视着全心投入演奏中的侧影,注意到琴键的光斑在他手背上反复跳跃,丝绸衬衫领口的蓝宝石领针微微颤抖,丝质的细带微微落下,随着呼吸起伏在锁骨凹陷处,带起时隐时现的阴影。
礼堂后台的窗口,连日光也偏爱,将斜移的最后一寸天光落到温青回的脸上,琥珀色瞳孔盛满黑白的琴键,睫毛微颤,仿佛即将振翅的碟。
音乐激昂流畅,后台的所有人几乎都停下来,聆听这首乐曲。
但裴翌却恍若不闻,看向琴座上的人,一心一意。
天光成了背景,飞白的未裁宣纸上,温青回成了唯一的颜色,仿佛一点青翠,渲染开一片耀目的异色。
裴翌看的有些痴了,幽黑的眸子出神。
他想。
温青回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那里,就已经足够吸引他的所有目光与眼神。
夏樱看着温青回,眼神里也是抑制不住的赞扬与欣赏。
瞅了眼身边愣神的儿子,音乐家的身份战胜了母性,突然升起微微的嫌弃。
让小回弹琴,他听,还真是有种对牛弹琴的浪费。
一曲毕。
温青回缓缓停下,直到最后一个琴键复位,尾音仍旧颤抖。
后台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鼓掌,看向温青回的眼神里满是赞叹。
这时,主人公方才回神,指节少见的有些发抖,或许是激动,或许是紧张,他的面庞微微泛红,离开琴座行了一礼,才鼓起勇气,望向了拉伦劳夫。
后者自然能感受到他的期待。
拉伦劳夫很是感叹,看着温青回的眸子带上了温和,“小家伙,你的技艺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指点的地方了,这首《冬》章的每一个音符都已经刻在了你的脑海里,你的手指,抬起落下的高度都已经拥有了记忆。”
“如果这是一次商业性质的演出,我会恭喜你,你能让所有购票的人,尽兴而归。”
温青回刚刚因为前面升起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扩散,却又因为拉伦劳夫后面这句的深意,而被彻底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