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恰好这时,顾亦城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显示有电话进来,是柳妍。他望着屏幕愣了一下,屏幕渐渐暗了下去,接着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舒姝不傻,顾亦城公寓的座机知道的人并不多,能让他忽然沉默的人是谁?舒姝问了顾亦城一个女人最爱问,却又最傻的问题,“如果我和柳妍同时出事,你会先去看谁你?”
顾亦城扶着额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座机铃声响了又断,断了又响,如此几次,他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舒姝闭上眼,心慢慢的凉透,她还能找谁?还能依靠谁?她怀孕了,她在第一时想到了顾亦城,这是他的孩子,她只能找他,他说过他喜欢孩子的,他和她的孩子他希望名字里有一个“雨”字。她给他打电话,不是要用孩子绑住他,她只是想他给予自己一点帮助,也许是精神上的,也许是物质上的,只要这个孩子平平安安,她会感激他的……
只可惜,懵懂初恋终究不敌朝夕相处,就如温情誓言不敌患难与共。
风吹进来一片冰凉,舒姝慢慢睁开眼,发红的双眼异常清明,她没有再哭。
顾亦城握着电话,柳妍在电话里抱怨怎么不接电话。她说,明天的手术她有点怕,要是以后瘸了怎么办?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可是她还说了什么顾亦城却听不见了。
顾亦城坐在沙发上,耳边仿佛交织着两个女人的哭声,柳妍在哭,但舒姝呢?她其实早已挂了电话,耳机里除了“嘟嘟嘟”的短语没有其它声音。对了,她刚刚在电话里说什么?不过几秒钟,他怎么就记不得了呢?眼前浮现出舒姝哭泣的脸,他伸手去抓,她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顾亦城的心忽然揪紧,舒姝在他面前不是没有哭过,但是从未像现在这样,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撒娇,不是指责,她是伤心,真的伤心……顾亦城想,她伤心什么?心底深处回荡起柔软的声音:我们分手吧……
夜里关了灯,窗外夜色漆黑浓重。
舒姝和衣躺在床上,睡不着,心很慌。
她不过是个十九岁女孩,根本不知道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要?还是不要?
不要?但这是一个生命,孕育在她身体里的生命啊。她怎么能,怎么能亲手杀死自己的血肉呢?不不不,她不能。
那么,生下来吧!但她还在读大学啊。生下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休学?还是被学校开除?未婚先孕,无论如何,总是免不了旁人的指指点点。那罗琳呢?唐家呢?谁会接纳她,谁又能包容她?她一直寄人篱下,如果坚持生下这孩子,又该怎么养活?
也许,她可以休学,然后脱离唐家,打工养活这孩子?
再然后,这个孩子便成了第二个舒姝?和她一样,没有父亲,在没有足够的关爱中长大,遗世独立。舒姝不得不问自己,她真的能这样吗?她真的有这个权利,替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决定这么残酷的未来吗?
半夜起风,下起了小雨,舒姝伏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小腹的疼痛将她唤醒,胃里翻滚得厉害,看来是要吐了,她披了件外套蹑手蹑脚跑去廊尽头的洗手间,吐到最后又变成了干呕,那种被掏空的感觉让她浑身无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当她扶着墙慢慢走回房间时,房间门半掩着,透过门缝,舒姝看见罗琳穿了件睡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包东西。她推门进去,晕开的灯光下,终于看清楚罗琳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她早上去药房买的试纸盒……
舒姝扶着门把手不敢上前,她觉得罗琳眼里藏着刀子,她哪里疼她就往哪里捅。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但没料到这么快,她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便要被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