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婴看了他半天,她还没开始套话,他就承认了?于是她也不打算绕圈子,单刀直入道,“打算怎么填志愿?我听说你想考a大?”

“有什么问题吗?”

“顾亦城,你可是这届考试中最拔尖的一批学生。你的两个好朋友,韩睿准备考清华,舒涵也要考复旦,你的起点是不是定太低了?”

“a大也是重本吧?而且还是211工程里的呢,挺好,离家也近。”

陈婴道,“顾亦城,你还恋家了不成?以你的条件,上了大学什么样的女孩子遇不见?男孩子应该有抱负,何必急于一时……”

“陈老师,您这话怎么和舒涵说的一样?我不恋家,我恋人,而且只吃得惯家乡菜。”顾亦城耸耸肩,笑道,“怎么,连您都看出来我急了?实话告诉您吧,我现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剃头挑子一头热。”

陈婴有点懵了,他这话有是什么意思?感情是这小子看上人家姑娘了,但人家姑娘却没看上他?陈婴觉得这话没法再谈下去,学校规定不准谈恋爱,但没说不准喜欢人,毕竟前者是行为上的可以制止,而后者是思想上的没法制止。也许,她就不该从迷失心智的人身上下手,因为不管多精明的人,一旦恋爱智商都是负。

陈婴摆摆手,示意顾亦城回教室。

顾亦城朝她敬了个礼,一本正经的说道,“放心吧,陈老师,不会影响高考的。”

那个年代的高考,像是在赌博,除了赌分数,还得赌运气。考生们在不知道分数的情况下,凭借着直觉和自信先填志愿,然后经过漫长等待,才会收到所谓的录取通知书,如果不幸没有收到一纸通往大学的门票,那么不好意思,你落榜了。

顾亦城的运气一直很好,虽说临近前的一次摸底考试给考砸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最后的通关。那年暑假,当所有人还在等待成绩单时,他已经收到北京一所高等学府的通行证。当那张薄薄的录取通知书捏在手里时,顾亦城第一次和家里闹翻了天。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的第一志愿填的明明是a大,然而给他寄通知书的却成了北京的学府,不用想也知道是家里做的手脚。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未来的四年,他和舒姝间的距离将是千里之远。

年少如他,傲气如他,第一次栽了跟头,第一次体会到了生活施与自己的压力,第一次发现有些人越是想抓紧偏偏越抓不紧,正如有些事无论怎么努力也是惘然。

当他闹着吵着说要读a大,要复读时,他母亲江蓉道,“哎呀,小祖宗,你消停消停吧,要是让你老爸听见,非揍你不可。”

他母亲江蓉还说,“儿子,你将愧疚和爱情混为一谈了。就算你们之间有所谓的爱情,她年纪还小,实在不适合作为谈恋爱的对象。”

顾亦城不明白,难道仅凭他母亲江女士的一句话:你们目前不适合谈恋爱。他的爱情就将被扼杀在摇篮中?他当然知道江女士的话都是托词。什么是托词?就是如今他十八九岁,喜欢上比自己小三岁的舒姝,他们说年纪小了。等他到了二十八九岁,还喜欢二十五六的舒姝,他们又会说年纪大了。

开什么玩笑,他的爱情由他做主,但他真做得了主吗?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顾亦城再次站在唐家别墅前,眼前是爬满紫薇花的外墙,淡淡月色下,犹如蒙上了一层紫色的纱幔,让人恍如隔世。

顾亦城弯腰捡起一块石子去敲舒姝房间的窗户,连敲三下,没有任何反应。

其实这段时间,他每晚都来她楼下站一小会儿,然后捡起石子去敲她的窗户。刚开始她还会探出头看他一眼,渐渐地连看也懒得看了。管他是在楼下敲锣打鼓,还是扯破了嗓子喊其他同学的名字,就是铁了心的不再理他。

顾亦城知道舒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