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她问,“陈老师,你什么意思?”
陈婴叹了口气道,“快下课了。”
张燕看看表,果真快到下课时间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大厅位置,刚好是初中部与高中部链接处,也是体育场往返教学楼的必经之路。再抬头一看,几乎每层楼都有学生趴在走廊上观望。她可不想将事情闹大,拽着舒姝的胳膊道,“行,先去医务室。”
顾亦城还想说什么,陈婴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
舒涵嬉皮笑脸说,“我们可是谨遵老师教导,锄强扶弱,关爱同学啊。”
陈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带着顾亦城三人跟在张燕身后去了医务室。
多年后,当舒姝回忆起这一幕,内心已无波澜,她将张燕的行为理解为一种发泄。每个人都有无奈,这种无奈源于生活中的各种压力。敬爱的人民教师十年如一日教书育人,总有烦的时候,她刁难,体罚学生,更甚者施予虐打,这类的新闻似乎还不少。而后学生哭了,认错了,她借此发泄找到了短暂的快感,填补心中的无奈。
但是,这种发泄对于未成年的孩子来说,往往会照成身心伤害,让童年蒙上阴影。张燕事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舒姝面对老师时有一种强烈的畏惧感。她不自觉得便会将电影巫婆、恶灵之类的人物与老师划上等号。
医务室的玻璃窗尤其大,舒姝平躺在铺着白色床单的小床上,房间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医务室的老师正在检查她身上的伤。窗外,盛夏的阳光穿过法国梧桐枝叶间的缝隙倾泻而下,光影映在她身上却没带给她半点温暖。透过玻璃窗,她很容易看见来往学生脸上细微的表情。
笑,是那么简单。
开心,也是那么简单。
顾亦城三人坐并排坐在门口的长凳上,陈婴站在一旁。
张燕这个时候倒真沉不住气了,坐立不安的在医务室里走来走去。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舒涵说这话带着唱腔,他问,“谁知道典故出处?”
韩睿耸耸肩,“这么高深的问题还是请教老师吧。”
顾亦城一笑,问陈婴,“陈老师,你知道吗?”也不等她回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哎呀,我这不是犯傻吗?这事该问张老师才对。”
陈婴怕是被他们气习惯了,回头瞪了他们一眼。这三人就像一条绳上的蚱蜢,联合起来捣乱,还真让人吃不消。
张燕阴阳怪气的说道,“不学无术,陈老师真得好好教导才是。”
陈婴干干的笑。心道:天,就这三小祖宗,谁惹谁倒霉!她刚带这班时,教务主任特地将她叫去办公室,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她年轻气盛闹别扭,不小心委屈了这三个孩子。好在顾亦城等人成绩好,本身也很聪明,除了偶尔贫嘴外,也倒让人省心。
医生粗略的替舒姝检查了身上的淤青,问题不大,就是脸上的红印子一两天内怕是消不下去。而且小女孩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怎么回事,一直看着窗外,除了点头什么话也不说,安静得过分。她回头对张燕道,“张老师,这孩子怕是被吓着了。你看要不要通知她家里人?”
张燕自然是不肯,碍于陈婴等人在场,支支吾吾道,“这……”
医生说,“她脸上有伤,回家怕是瞒不住。”
顾亦城竖起耳朵,他非常非常不喜欢那个“瞒”字。瞒是什么意思呀?如果脸上没伤,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平时学生犯了事,轻则写检讨,重则记过。难道老师错了,连句最起码的对不起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