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头顶上蝉声躁动,舒姝望向窗外的阳光,操场上似乎有篮球比赛,加油声此起彼伏。当她转过头时,恰好对上班主任张燕投来的目光,赶紧埋头奋笔疾书。
这会儿,张燕在黑板上写了道题,说要找三位学生来解答,接着舒姝被她亲点上台。说来也巧,这道数学题她昨晚温习功课时刚好看过,知道如何解答,所有她最先解答出来,放下粉笔,准备回座位上去。
“等等。”张燕叫住她,检查她的解答过程,不敢相信地说道,“这题你做对了。”
张燕不假思索道,“你偷看旁边同学的解法了吧。”
舒姝惊愕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耳朵自己所听到的,而且这绝对是一个肯定非疑问句。她回答道,“没有。”
“没有?”张燕轻蔑的笑了起来,更改了假设条件,指着黑板道,“你再做一次。”
舒姝实在无法理解张燕为什么要这样。答对了难道不是好事吗?就算不被表扬,至少也不该被指责吧?她擦掉原来的解答过程,老老实实又做了一遍。张燕站在她旁边,见她这次竟又答对了,确实也挑不出什么毛病,阴沉着脸道,“下去吧,”
舒姝转身时,耳鬓旁的头发飘起一个弧度,刚好露出半个耳朵。
张燕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拉住她的胳膊,厉声问,“你耳朵里戴的什么?”
张燕一边说边伸手去撩舒姝的头发。
也许是出于人对自我的保护,舒姝下意识躲开了张燕的手,退到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慌张的望着她。
“你上课偷听音乐?”张燕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课堂上。顿时觉得颜面无光,她伸手去抓舒姝,想把她揪到自己面前。
舒姝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忙解释道,“不是,这不是耳麦。”
“那是什么?”
“真的不是耳麦。”
“你这孩子,以前以为你只是学习不好,原来品行也有问题。不是耳麦是什么?”张燕再次伸手去抓她,又抓了个空。
“张老师,这真的不是耳麦……”舒姝被她逼着步步后退,紧贴着黑板。
“你还敢狡辩,还敢说谎,还敢躲。”张燕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尖锐,十分不满这个逆来顺受的孩子的反抗,“你过来。”
“不,我没有,我……”舒姝不知道怎么解释。入学体检只是一种形式,听力测试时,医生站在她背后不知道敲了下什么东西,然后让她回答是在左边还是右边敲的,她瞎蒙了一边,答对了,医生在她的体检表上写道:听力正常。后来她将错就错,披散长发遮住耳朵部位,因为没有交好的同学,这个秘密一直被藏得很好。不管出于什么心理,她都不希望秘密被揭穿。
张燕被她的反驳与狡辩激起更大的怒火,屡次抓她又抓不着,气急败坏之下,扬起了手里的教鞭。舒姝没有躲,如果一顿体罚能换来息事宁人,她是愿意的。教鞭“啪啪”的落了下来,打在她的腰上、背上、手上,一下比一下重。舒姝的退让无疑助长了张燕的嚣张。张燕就跟疯了似的,边打边骂,“我让你说谎,让你狡辩,让你躲?你躲啊,躲啊,躲。”
讲台下,一颗颗脑袋瓜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安静得诡异。
舒姝生平第一次被当众毒打,有害怕、有自卑、有不甘、更多的是一种屈辱。她紧贴着黑板,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小心翼翼的护着双耳。有一鞭子像是打在她的右边脸颊,火辣辣的疼,一道红色印痕浮现她白皙的脸上触目惊心。疼痛让她下意识抓住了再次落下来的教鞭,但她很快便松开了手。
张燕终于停了下来,但她的怒气并未因此而消停,指着教室门口恶狠狠的说,“出去,去门口站着。把耳麦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