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进辅国公府以来,云枝的心始终高高悬起,未曾有过此刻这般轻松自在。

靳渡生本要上马,突然回头,正抓住云枝在笑他的画面。

他紧皱眉头,暗道一个小丫头也能嘲笑他了。

靳渡生朝着云枝走近,沉声质问道:“你在笑什么?”

云枝当然不能说实话,否则必定会惹得靳渡生发火。她转念一想,另外寻了说辞:“我想起了刚才那伙计对二爷求饶的场面,觉得他好笑,二爷威风极了,才会笑出声。”

话说出口,连云枝都感到惊讶。她何时变得如此能说会道,既解释了为何发笑,又可使靳渡生听了开怀。

不过仔细想想,这些时日她闭门不出,只守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除了学规矩以外,她便瞧着丫鬟们的一举一动,看她们如何回话、同人交谈。云枝已经学会了如何和人说话,而且让人听得心里痛快。

靳渡生果然眉头一展,露出“那是当然”的神情。

“那是!他敢骗我,真是天大的胆子。今日若不是我另有急事,非得把他打成落水狗一样。”

云枝对着他柔柔一笑。

靳渡生忽然发现,面前蠢笨的丫鬟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起码她笑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靳渡生骑马,云枝上轿,她问道,可是要回府里去。靳渡生摇头道:“才这个时辰,当然不回去。”

云枝怀有满腹疑惑,猜测靳渡生还要去哪里玩乐。

轿子停下,帘子刚被掀开,云枝就看到了熟悉的匾额,其上书写“赌坊”二字。

云枝面露惊讶,她以为靳渡生刚得知被骗,应当对赌坊尽是不满,再不会来此类地方,没想到他竟又寻了一家赌坊。

靳渡生阔步走去,临进门前,他记起此次前来还带着一个云枝,便停下脚步。

靳渡生回头一望,看到云枝果然还站在很远的地方,缓缓地走着。他不禁叹气,再一次感慨带丫鬟出门就是麻烦。

靳渡生身子一仰,将后背抵在门上,眼眸盯着云枝,双臂抱胸。

满城赌坊的伙计哪个不认识靳二爷,他可是贵客。伙计看到靳渡生,忙出门迎接,语气殷勤:“靳二爷来了,我收拾一干净地方,时辰不早了,你是先用点膳食,还是先玩几把?”

靳渡生的眼睛仍然注视着云枝,没有挪开。他摆摆手:“等会儿再说。”

直到云枝走到面前,他才说道:“你像乌龟一样,走得好慢。”

他此刻才开始思考伙计的问话,想着是先去玩玩好,还是先用膳好,一时间竟无法抉择。

因为云枝刚才一语道破天机,为他戳破了赌坊的把戏,替他挽回了银子,靳渡生对她颇为刮目相看。

靳渡生便问道:“你想要先玩还是用膳?”

若非靳渡生玩兴大,云枝可能永远都不会踏足赌坊这种地方。她过久了穷困日子,所得的银子要一分一厘地花,怎么可能拿到赌坊里去耍。

在云枝眼里,所有的赌坊就像吞金兽。赌坊的大门就是吞金兽的嘴巴,一走进去,大家口袋里的银钱就保不住了。

因此,云枝自然选了先用膳。

她瞧出靳渡生眉眼中闪过挣扎之色,显然是更想要先玩。云枝忽然想,她何不出言相劝,让靳渡生顺着她的心意来。尽管靳渡生可能不会听她的话,可是对云枝而言,能冒出说服靳渡生的念头已经是一大进步。

她轻声道:“民以食为天,若腹内空空,做什么都没有力气。二爷正玩的高兴,忽然肚子饿了,想来对赌局也没有好处。不如先祭一祭五脏庙,待吃饱喝足了,做什么事情都会有力气。”

话说出口,云枝心中满是忐忑地看向靳渡生。她不知道靳渡生听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