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把女郎往林氏身旁一送:“香儿归你们养,这个我们也不要了。生得不出众,卖也卖不了好价钱。”
林氏下意识伸出手,握住女郎的手腕,只感觉骨头发硬。她正要关怀几句,忽听白香如唤道:“娘,我头疼。”
林氏只得先顾着白香如。
白大郎给了三十两银子,总算赶走了夫妇二人。
他和留下的女郎,他亲生的女儿相对无言。
良久,白大郎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郎抬起头,看了白大郎一眼。今日一场闹哄哄的认亲大戏,有人哭有人喜,她却置身事外,宛如木偶一样,一直无甚表情。
她很快就垂下眼睛。
“云枝。我叫云枝。”
她不愿意说姓氏,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刘家的女儿,不应该再叫刘云枝。可她能叫白云枝吗,她不知道。
云枝想起,林氏松开她,亲亲热热地抱着白香如进门去的场景,握紧了双手。
白大郎拍着她的肩:“以后,你就姓白了。”
云枝声音中带着轻快:“好。”
白大郎原本想着,自家富贵,多养一个女儿没什么打紧。但自从云枝来后,白香如睡不安稳,精神不振。林氏和她同睡,见到她夜里惊梦,唤着:“别把我送走。”
林氏和白香如谈心,听她说道,自己仿佛鸠占鹊巢的鸠鸟,云枝才是白大郎和林氏的女儿,她看到云枝就心中不稳,担心随时会失去爹娘,被赶出家去。
白香如哭诉:“我才不要回刘家。在我心中,只认爹娘,其余什么人我都不认。”
白大郎没想到,白香如和云枝非但不能和睦相处,反而似水火一般,彼此不能相容。
他必须要做出抉择。
思虑了整整一夜,白大郎决定留下白香如。
他将此事告诉云枝时,她唇角微动,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白大郎想,云枝虽是他的女儿,可他一点都不喜欢她。
她不像白香如一样落落大方,活泼好动,令人生不出疼惜之情。
云枝问,是要把她送到哪里,是随便找一处宅院让她住下吗,还是给她找好了人家,不日就嫁过去。
白大郎皱眉:“都不是。你年纪尚小,我怎好让你一人独住。我有一姐姐,已嫁入辅国公府数年,我准备把你送到她那里去,既可以长见识,也能养的仪态出众,才好与人相看。你是我的女儿,我当然想你嫁的好,以后日子过得舒坦。可你如今的样子,恐怕稍微有头有脸的府上,都不会瞧上你罢。”
话说出口,白大郎自觉说的重了。毕竟没有换孩子一事,云枝该是养在他们膝下,说不定不会比白香如差。
云枝抿紧唇。
她本在乡下住,突然进了城里,才知道自己像是一只灰扑扑的土鸡,闯进了凤凰窝里。她相貌普通,穿着土气,相比之下,容貌艳丽的白香如更像是白大郎的女儿。
云枝想,有白香如这样出众的女儿,白大郎一定很骄傲。若换成了她,他便失了得意的底气。
因此,云枝能够理解白大郎的决定。
只是,她仍旧忍不住难过。
她十指交织,攥的指尖发白,只拼命睁大眼睛,不敢把一滴泪珠落下来。
云枝知道,美人连哭泣都是美的。比如白香如,她哭时,泪珠像是珍珠,一滴一滴地从眼角滑落,连哭泣都像画卷,惹人心疼。
可她不是。
她只会嚎啕大哭,哭的脸上脏兮兮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云枝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但哭泣的方式和五六岁孩童没有差别。
云枝不想在白大郎面前落泪。她想,若是爹看到了她哭泣的丑样子,会更加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