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崔怀邵准备离开时,忽然瞥见云枝轻扭腰肢时一闪而过的侧脸。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也未发出声音,将他视为“靡靡之音”的春怨词从头听到尾。
崔怀邵未曾听出这乐曲有哪里好,只觉得比他年少时所听,竟多了几分韵味。
只是,云枝的唱法过于柔媚,宛如浸了水一般。
崔怀邵越听,眉头越发拧紧。他的眼睛牢牢地看着云枝,只觉得她的身段太软,眼神太媚,处处不妥。
他正欲开口斥责,就看到云枝踩上了栏杆旁边的台阶。她身上衣裙被风吹的呼呼作响,整个人似要往楼下倒去。
云枝脚踝一转,竟当真有摔倒的架势。
崔怀邵三两步走上前去,一手扶住她腰肢,一手抓住宽袖,将她带进怀里。
月色把云枝的眼睛照的澄澈明亮,看的崔怀邵掌心一紧。
云枝眨眨眼睛,问道:“表哥怎么来了?”
崔怀邵将她带离栏杆处,嫌弃似地放开手。他所用力气颇大,云枝站的不稳,身子微微晃动。
崔怀邵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搀扶,但猛然想到什么,把手背在身后。
他声音平稳,但能听出轻微的责怪:“这正是我想问你的话。摘星楼无令不得上来,你是如何”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云枝拿出柳王后给的令牌,轻轻摇晃:“表哥,我有令牌的。”
崔怀邵侧过身去:“深更半夜,唱这种乐曲本就不妥,你竟想着作舞,还蠢笨的差点摔下楼去。若是传了出去,说我挑中的太子妃参选之人中,有如此愚笨女子,必定让我颜面扫地。”
云枝圆润的眼眸中闪过惊讶。她仔细回想,才明白了崔怀邵误会了什么,便解释道:“并非是我失误,那是舞曲中的一步。”
她低垂着头,声音轻细:“快要办宴会了,我不想输给旁的女子,便想着偷偷练习。可这只舞,大概是不能在宴会上跳的,正如表哥所说,太不合规矩。到时,我只能唱乐曲,还只能端庄着唱。”
云枝说着,便觉得百般委屈涌上心头,眼睛里浮现水光:“怎么办?我一定比不过她们了。”
崔怀邵不解:“比不过就比不过。区区宴会而已,又不是非得一决高下,你不必如此介意。”
他不劝还好,一劝云枝眼中的水珠便滚落出来,扑簌簌地从脸颊滑落。
“表哥什么都不懂。这是明摆着的事情。虽然君上说,只是寻常的一场宴会,可大家都知道,君上一定是从中挑选出一个最出色的女子,做表哥的太子妃。只有才艺最出众,才能评上出色二字。我尽全力而唱,会被斥责故意狐媚,可不尽力,怎么比得过大家。表哥不知道,她们一个个都很厉害,能唱会画,才艺双绝呢……”
崔怀邵确实不知道他挑中的十个女子中,每个都有什么才艺。不过,他没有打听的兴致。
依照他看来,云枝的比较完全没有意义。他想听曲,唤乐人过来不就能听个痛快,何必要众女郎来吟唱。
泪珠挂在云枝脸旁,她也不伸手去擦,瞧着鼻尖红红,一副可怜样子。
崔怀邵神色莫名:“你那么想做太子妃?”
云枝重重颔首。
她抬着一双泪眼,定定地看着崔怀邵,想着她这位表哥会不会突然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大方地告诉她“你想要,我就给你,不必哭了”。
可崔怀邵到底还是崔怀邵,根本没有许诺太子妃之位的自觉。他将选太子妃看做一件正事,所谓公事公办,他当然不会因为私情而随便定下云枝。
崔怀邵稍做思索,开口说道:“你唱曲作舞,无非想让父王、王后,还有我看。他们二人的眼睛,我当然管不住。不过我今日可以看你跳完完整一只。至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