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遇到的几人也是如此,对待云枝无比关心。
直到云枝找到柳郎君,才知道她们的关心从何而来。
只见柳郎君坐在石凳上,对面坐一女子,旁边围绕了两女郎。坐下的女郎用手绢拭泪:“知我者唯有柳郎而已。”
另两个女子推着让她起身,口中说着时辰到了,该轮到她们和柳郎君说话了。
柳郎君看见云枝,抬手问好。
三位女郎中有曾和云枝有过口角的,此刻见了她全然无之前的趾高气昂,反而一副心虚的表情,唯恐云枝当着柳郎君的面,戳破两人之间有过嫌隙。众女忙道,自己那里有滋补养神美颜的好东西,待会儿给云枝送去。
云枝和柳郎君回院子时,她不禁感慨出声:“爹爹只来了三日,竟比我来了几个月都要管用。”
柳郎君轻轻摇头:“其实女子最好相处了,无非是一个哄字诀。生气了哄一哄,心烦了哄一哄。”
内侍奉了崔怀邵的命令,来送药材给云枝,谁料云枝的住处来往之人络绎不绝。他稍一打听,竟是其余女郎派来的人。
内侍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以为,女郎众多,而太子妃之位只有一个,无异于男子争夺高官之位,应当是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怎会其乐融融。
内侍暗道不好,莫非其中有诈,难道说,众女在礼物中藏了毒药,要害云枝性命。他忙去禀告崔怀邵,以为云枝秉性善良,万一被旁人的热情迷惑,一时不慎上了当,可就糟糕了。
崔怀邵一脸正色,往云枝的院子走去,碰到两女郎已经探望过了,正要离去。
崔怀邵身子一侧,躲在隐蔽处,听到两女郎说着悄悄话。
“我以前认为,唯有做太子妃,成为最尊贵的女子,才能获得此生圆满。现在看来,竟是我想错了。太子像个冰坨子一样,暖也暖不热,嫁给他恐怕连闺房之乐都没有,只能独守空闺。唉,若是世上能多几个像柳郎君这样的男子,那该多好。”
内侍看到崔怀邵脸色发沉,恨不得立刻现身,阻止女郎继续说下去。
另一个女郎道:“你莫要说痴话了。”
内侍心想,还好有个懂事的人,知道说太子坏话不对,能够说两句好听话弥补回来。
谁料女郎却道:“世上男子众多,但只有一个柳郎君。你拿太子同他相比,太不合适了。我若能同柳郎君成为知己,将烦心事尽数说给他听,一解烦恼,难以想象我会有多快活。”
“那我们可得对云枝好一些。只有这样,柳郎君才会多在王宫留一些日子。”
另外一人深以为然。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崔怀邵从长廊中走出,内侍斟酌开口:“她们是信口胡说,太子你莫要乱想……”
崔怀邵语气微沉:“我,比不上柳郎君?”
“这,这怎么会。太子风华正茂,仪表堂堂,柳郎君一个乐人,除了会唱几首曲儿,几乎没有可取之处。你们二人相比,旁人一眼就能分出优劣。”
崔怀邵不信内侍的吹捧言语,随手指了一人,要他去询问在自己和柳郎君之间,对方会选哪个。
崔怀邵照旧躲藏在长廊之中,免得婢子看到了他,因为畏惧他而说了谎话。
内侍依照崔怀邵的吩咐问出,他留了心眼,故意抬高太子,贬低柳郎君,心想他表现的如此明白,婢子应该能听懂选择哪个罢。
婢子稍做沉思,犹豫问道:“我说实话,你不会罚我罢?”
内侍眼皮抽动,似是能猜测到婢子的选择。但他强作镇定,故意重重咳了两声:“当然。我不过随口一问,你依照本心回答就是。可你得想好了,太子丰神俊朗,柳郎君不过穷乐人一个,你应该明白要选择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