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甚少见过卫仲行如此有耐心端过药汤,仔细摸温度,甚至亲自尝了一口。
云枝心想,能得表哥如此挂念,不枉费她故意弄出病来。
卫仲行哪里知道真相,听大夫说云枝是害了风寒,便认为她是因为冒雨前来才得了病,心中对云枝多了一份愧疚。他心道云枝日日前来,甚至身体不适也未曾不来,自己却撤掉了她的椅子,委实有些对她不起。
因着愧疚,卫仲行将生平仅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云枝。他问云枝怕苦吗,可要拿点心来甜嘴。云枝摇头说不用,将药汤喝下,苦涩的味道让她皱紧脸蛋,朝卫仲行轻吐舌头。
“好难喝。”
卫仲行轻笑。
经此一场,云枝虽然没刻意用言语诉说她待卫仲行的心意认真,但卫仲行却真切感受到了。他待云枝越发亲近。可云枝却觉得不够,因为卫仲行待她像极了亲近的妹妹,而她要的不仅如此。
卫仲行完全信了云枝过去所说的话虽对他一时痴情,但已在努力改了。他此刻觉得云枝温柔可爱,应当好生呵护,又觉云枝如解语花一般,有什么烦恼忧愁和她一说,便不会再萦绕在胸口。这并非是说云枝聪慧机敏,对所有难题都能想到解决办法,而是她善解人意。每当卫仲行说出难题,云枝总会柔声抚慰,无论他是对是错,她总站在卫仲行一侧。即使卫仲行错了,云枝也会说上一句“总归是我们两个一起错,丢人也有个伴儿”。
卫仲行对跑马场格外上心,他选中了一块地,但所费银钱不少。卫仲行想过各种筹钱的法子。京城中射艺比赛不少,他接连参加了几场,场场是头筹,可银子还是不够。
卫仲行便把烦心事告诉云枝。
云枝柔声劝他莫要心急,车到山前必有路。
卫仲行犹豫开口:“如若不成,我就去找父亲母亲要罢。”
云枝却道不可:“我知道表哥是一时气话。你单枪匹马地筹谋了许多,现在只差临门一脚,若是让姑姑姑父帮了忙,心里会不舒服的。”
身旁的许多朋友都不理解卫仲行,以为他有世子身份不去用,偏偏要自己挣钱开跑马场,委实是自找苦吃。卫仲行没想到,最终能知晓他心意的竟是云枝。
有人支持,卫仲行信心渐定。
他告诉高方海,自己想要开一个驯马学堂,把收到的银钱来开跑马场。高方海劝他别舍近求远,区区几千两银子,只要他开口,国公府立刻就从账上支出来了。
卫仲行不同他辩驳,仔细筹划驯马学堂该怎么开,忽听国公府来人,送来一只长方匣子。卫仲行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八千两银票,另一张信笺。
卫仲行展开念出,只见上面写着:八千两银,暂借表哥。三月为限,需本利皆还。
第16章第 16 章:鲜衣怒马少年郎表哥(16)
高方海伸手接过银票,感慨卫国公和常素音格外疼惜卫仲行,他未主动开口要,夫妇二人就知道了他的难处。有了八千两银子,卫仲行面临的困难便迎刃而解。
卫仲行蹙额,纠正道:“不是他们,是云枝送来的。”
高方海神色怔愣,心道他刚才觉得奇怪,卫国公送银子过来,另外有吩咐托人传话就是,何必写信笺。这会儿得知是云枝所为,一切竟变得合乎情理。唯有女儿家才有口难言,非要把想说的话写下来给人瞧。
高方海喃喃道:“不对劲。你那小表妹出身虽不贫寒,但也不至于慷慨到可以随手拿出几千两银票罢。”
卫仲行郑重道:“她是好心借我。”
倘若云枝送来银票,只字不提借钱一事,依照卫仲行的性子绝不肯收下。他此刻虽然有些心动,但仍旧担心银子的来历。据他所知,云枝家中是开粮铺,生意好了一年能有几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