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如何不允,便有了内官奉昭接人之举。
云枝听罢,觉得内官谈吐不俗,对宫中之事所知甚多,应当不是在说谎。她忙将门打开。
内官这才看清楚了云枝的模样。
她约有十二三年纪,生得如花似玉,岁数虽小,但比宫中的柳姬容貌更盛。她眼尾上挑,因为担心柳姬的安危微微发红,眸中浮现潋滟水光。
内官想着,再过四五年,云枝定然能长成不可多见的美人。
“小姑姑如何了,她的伤能好吗?”
内官摇头:“怕是不太好。”
听到他催促自己将爹娘唤来,一同动身,云枝面露为难:“我娘已故去了。爹爹,他不在家中。”
内官忙问柳郎君在哪里,他们快去寻找。
云枝面颊一红:“他……在春风得意楼。”
内官不知道那是什么去处,便让云枝领着他前往。
云枝脚步匆匆,在散发着女子脂粉香气的楼前停住。她指着门上的木牌道:“这就是春风得意楼。”
内官一愣,春风得意楼原是倌人所住之地。
云枝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寻着一女子便问:“秀姐姐,我爹爹在哪里?”
秀娘掐了一把云枝的脸蛋:“说了多少回了,莫要喊我秀姐姐。你叫我姐姐,你爹爹又该喊我什么呢。他可不在我这里,喏,去了春娘那里。”
云枝道谢,领着内官推开了雕花木门。
只见一面白无须的俊美男子,正依靠在女子的膝上,口中正吟诵着新做的乐曲。
男子便是柳郎君。
他坐起身子,问云枝怎么不好生在家中休息。云枝将柳姬如何受伤,内官怎么来寻一事仔细说出。柳郎君顿时变了脸色,忙起身要随内官进宫去。
春娘追了出来,把鞋子塞到他手中,又将他微敞的领口拢好。
三人同坐一轿,柳郎君抬脚穿靴。
内官生出好奇,柳姬瞧着是极安分守己的人,往日里他都没听说过这个人,若不是她舍身救魏王,恐怕等她死了,内官都不会知晓她的名字。怎么柳郎君却如此放浪形骸。
去王宫的路途不近,内官有心打听,便和柳郎君闲话家常。
内官问道:“柳郎君平日里就喜和这种女子厮混吗?”
柳郎君本在担心妹妹柳姬的性命,一听他的话,顿时冷了脸:“什么叫做这种女子,她们清清白白,靠唱曲跳舞维生,你怎可用如此轻视的态度看她们?”
内官立刻改了口。
经他一番闲谈,知道柳郎君仕途不顺,以做乐曲为生。可王宫、贵人家中都有特用的乐人,哪个用得上他。柳郎君只能给倌人做乐曲。好在他才华出众,所做词句清新婉丽,甚受倌人们的喜爱,因此才能养活一家人。
闲话之间,几人便到了王宫。
内官拿出令牌,得以进入。
柳郎君自幼和妹妹相依为命,感情深厚,听闻她出事自然心急如焚。他嫌云枝跑的太慢,索性把她背了起来,快步朝前跑去。
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宫殿,内官让他们稍做等候,自己先去禀告。
柳郎君跑的急切,累的气喘吁吁。云枝抬手为他顺着胸口,听见一道女声响起:“哪来的内侍,好没规矩。”
云枝抬眸,只见几名女子被簇拥着走来。
她们身上的衣裙散发着柔和的光,似被月光映照的流水,是云枝从未见过的珍贵布料所制。她们的耳上、手腕、腰间都佩戴有珍珠宝石,不是春风得意楼里的倌人戴的那种碎碎的、小小的,而是极其圆润饱满的。
云枝看的愣神。
刚才说话的楚姬面露不满,指着云枝道:“你盯着我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