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盘倏地一下转走了,夏槐序想舀第二勺的动作停在了半空,看了乔维桑一眼,乔心远放下碗,说:“够了,谢谢夏哥。”
夏槐序把勺子放回去,“管太严了哈他哥。”
乔维桑没说话,段明逾见状也帮衬道:“就是,这么大了吃点儿甜的没事儿,孩子又没蛀牙。”
乔心远舔了舔偶尔会疼的那颗牙,把碗放下了,往后一靠,不吃了。
“你看你,非把人惹恼了。”段明逾往乔维桑身上扔了个花生壳,又把转盘转了回去,“继续吃心远,甭理你哥,烦人。”
“我不饿。”
乔心远说完忽然站起来往外走,语气和动作都很安静,夏槐序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站起来了,“干嘛去,饭都还没吃完呢。”
“我不想吃。”乔心远另一只手去够下来自己的羽绒服和围巾,抓在手里,“我不该来,影响你们心情了。”
“说什么呢,什么影响心情。”段明逾也走过来,扶着乔心远的肩膀往回推,“这话让我伤心了啊。”
乔心远没动,“我真……不想吃了。”
这时候乔维桑才站起来,从俩人手中一把将乔心远拎了出来,包厢里一下变得安静,乔维桑松开手,“你回去吧。”
乔心远晃了一下,开始一声不吭地穿衣服,旁边段明逾急了,又挤进两人中间拦住乔心远,“天寒地冻的他一小孩儿自己能回哪啊,过分了啊乔维桑。”
“他不是小孩儿了。”乔维桑偏头看着乔心远,“他自己说的,长大了就是这样,你不愿意别人管你,就自己管好自己。”
乔心远直接拉开门走了。
夏槐序推开乔维桑,拿起自己的外套追了出去。
门被关上了,段明逾犹豫了一下,没跟着出去,推着乔维桑又坐回去了。
“至于吗?”段明逾叹了口气,“小孩儿说的话你也往心里去,你一下这样他多难受。”
“我不难受吗。”乔维桑的声音冷得吓人,他抬起手用力在额头上揉了揉,宽松的毛衣袖子滑下去一截,露出了胳膊。
新伤有几处已经愈合了,但很显眼地覆在皮肤上,有些已经落下了很难消除的暗色痕迹。
他当然难受,不仅难受,他比乔心远要疼得多,那种从五脏六腑纠结蔓延上来的疼通通涌进心脏的血管里,又流向全身各处,压得他喘不过气,睡不着觉,睁眼闭眼都是他的弟弟怎么办,只有看着那些和乔心远同样的血一点点流出来他才会觉得,他们的血缘亲情在慢慢变淡,消失,让他能够松一口气。
直到下一次看到乔心远可怜的眼泪,他仍然会不舍得,总是会心疼,什么都对他说不出口,然后循环往复地重复着牵扯到骨头的那种疼。
喜欢自己亲弟弟这件事已经够让他受不了了,但他最担心害怕的还是每次乔心远倔强固执的眼神,两个人那么像的一双眼睛里,盛满了完全相反的感情,却又十分相似。
他不怕乔心远缠着他,他怕乔心远才十七岁,人生刚开始,一个跟头栽倒在他这里,对他太不公平。
他想让乔心远有正常的生活,又想要他高高兴兴的,到最后发现永远不能两全,乔心远做不到,他自己也做不到。
几分钟后,乔维桑起身拿起外套出去了。
夏槐序没让乔心远走远,和他面对面站在路边,不知道在说什么,乔维桑出了门就看见了,快走到的时候夏槐序看见了他,在乔心远的脑袋上拍了拍,朝他走了过去。
乔维桑的脚步停了一下,夏槐序在他肩膀上按了按,“他也不好受,别跟小孩儿置气,哄着来吧。”
说完就走了,和跑到门口的段明逾又一起回了包厢。
天冷时间晚,路上没人,偶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