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更像是有备而来,甚至都不用派人回去取;
当年分家的时候他才十来岁,只有一个聊胜于无的狼毫笔生意
拢共就那么六家铺子,他又不经营,眼下就剩下三家了,全都痛痛快快地递到了卢菀桌案上。
本来还在犹豫心疼的三房也没再耽搁,三爷从妻子手里抓过木匣,亲自双手递给卢菀:
“你这妇人怕什么?难不成菀主还会把咱们卢家的产业都划到自己名下吗?还是要分的!”
三房主母喏喏称是,一双眼却不住往主座上瞟。
这话看似训斥自家妻子,实则是在敲打卢菀
我们交给的是卢家,可不是你;就算你有本事收走,立马也得再分出来!
卢菀瞧着这一堂之内各色人物的各色心思,只觉得他们比唱戏的还会演;
不过她没那个耐心陪他们猜字谜。
卢菀:“三叔,以后有话直说,你又不聪明,拐弯抹角不累吗?” 三爷:“……”
卢菀给了他一棒子,接着又送上一颗枣:
“这两家胭脂铺子,还有宁州城外的良田,都是三婶婶的嫁妆,混在里面了,摘出去吧。”
三爷没接。
他挑起眉梢:
“既然菀主叫咱们不绕弯子,那我也直说了咱们家都是成了精的狐狸,谁也不用装清高,当年卢良臣挪用各房私产的时候还少么?“
“菀主,”三爷一兜手,扭头道:“你遵循旧例,没人会指摘什么,不用客气了!”
卢菀:“奇了,三叔,这是你媳妇的嫁妆,轮得着你说话吗?就算不要,那也得三婶婶发话。”
三房主母赶紧起身摆手,身体动作是全然的拒绝,眼睛却不错开地盯着那几张契纸看:
“嗨呦,菀主说笑啦!他是我当家的,还不都是听他安排?”
卢菀:“那你要是不要?”
三爷赶紧瞪了三房主母一眼,她却刻意地没有理会他。
说的不错,这是我的嫁妆,我父亲母亲带着给我添补生活的财物,凭什么给他做主?
卢菀:“据我所知,三房共有成年子嗣七人,五男二女,您亲生的也只有三房的长子长女,是也不是?”
她就点了这么一句,三房和四房的主母却同时悚然而惊,就连伏在案几前委屈愤恨的卢尤氏都怔了一怔。
一个从没升起过的年头骤然在她们脑海中浮现。
是啊。
卢家上一代的这兄弟几个,除了已经死去的卢伯将和被驱逐的卢良臣,没有一个有出息。
他们做生意都是废物,在后宅倒是很喜欢逞威风。
在外头拿钱养着的且不论,就说这一个接一个的贵妾通房,庶子庶女们有的是,他们都不都像从先的菀主一样乖顺,若是将来自己走在前面……
那辛苦扯来的家产岂不都便宜了他们?
怎么能甘心?!
三房主母和卢尤氏对视一眼,又飞快错开目光。
三房主母走上前:“菀主说,说嫁妆以后都归我自己处置,此话可当真?”
卢菀:“三婶婶可曾听我说过一句虚言?”
三爷简直不敢置信,将她拉到一边,低声叱问:“蠢妇,你不信你官人,反倒信她?”
“信你,信你我得着什么了?!”
三房主母将他一推,上前行了个大礼,恭恭敬敬地从卢菀手里将自己的嫁妆领回来。
“四婶婶,五婶婶,属于你们各自的财物我也单独分出来了,带回去吧。”
卢尤氏简直不敢相信,从桌上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一小沓的时候,心情简直可以用微妙来形容。
她嫁到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