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今日正宴,菀主是家主,同咱们不一样的,平白惹什么闲气?嗳?勉黛,我怎么记得菀主获封县主那日你也去胭脂铺了?”
“可不是?”侯烨冷笑:“勉黛姐姐买的最多呢!是不是转头就孝敬你二婶婶了?你可真孝顺!”
陆勉黛的脸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红,她的贴身侍女看着捧了把新扇过来,想着她接过,就着这个台阶下去也就是了。
谁料她偏偏不肯。
陆勉黛和陆勉青同父不同母,一向不和睦;但在外人眼里,他们却仍然是一房中的亲姐弟。
按说陆勉青如果能够在陆家继任家主,对她只有利没有害;
可眼见陆勉青争不过二叔,她又到了许配人的年纪,自然是要巴结着二婶婶的。
不然呢?
不然自己房里又没长辈,被他们按着嫁给卢家四房那个叫什么邵元的穷鬼吗?
一番算计骤然在大庭广众被揭破,陆勉黛也急了,将扇子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推开侍女,一侧身,长长的指甲指着旁边的空案说道:
“你们两个得意什么?真以为卢菀封了县主就了不得了?”
陆勉黛收回手,抱臂冷笑道:
“恐怕你们还不知道今日九曲回廊宴的座席安排,这个末座,便是给你们那位菀主的!”
她声音天然地有点尖,这么又快又急地说话,雪团便有些吓到了,突然往阳芝怀里紧了紧,惹得她耳坠子都在颤。
阳芝蹙着眉微微侧过身,抬起眼,与第一亭中往这边看来的父亲对视。
阳家家主缓缓点了个头。
阳芝便转回身来,柔声道:“勉黛姐姐。”
陆勉黛:“有话说话,我可不是侯烨这蠢物,不吃你轻声细语软刀子刮肉那一套!”
“我只是想问,前些日子我去卢家布庄时,遇到了姐姐的侍女。”
阳芝被她无缘无故针对,神色却连个拨动也欠奉,还是那种平和的模样:
“我见她卖了足足两百匹布,一时好奇,便让自己的丫头去问了问,看看做什么用得上这么多。”
“姐妹们猜她怎么说?”
阳芝语气少有波澜,这么俏皮地一问,登时将众人兴趣勾起来,连声催问下,她才继续说道:
“原来啊,是阳姐姐花用了私房钱,要给卢六爷打榜呢!”
打榜二字一出,众女间的气氛登时热烈起来,各个兴奋道:“勉黛,原来你喜欢六爷啊,怪不得看不上人家卢邵元呢!”
“二百匹算什么大价钱?我下了一千匹的订单,直接将花将军的票送到顶了!”
“什么?花将军现在是第一?去去,快去,赶紧再给我买五百匹,不能让玉宝弟弟落下去!”
她们兀自讨论,冷不防阳芝又开了口,她语气温柔,全然没有指摘的意思,倒像是真心在感慨:
“怪不得勉黛姐姐对菀主这样不客气,若是心仪六爷,将来嫁进卢家,辈分上便是菀主的婶婶,你要端端长辈的款,做菀主的上首,倒也说得过去。”
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若说喜欢谁花点钱买布倒也算了,若认真开口闭口将来我是谁谁家的人
尤其是在这样重大的世家集会上,那这女子的终身可当真是完了;将来出去说亲事,人家也会觉得这姑娘轻浮,竟然将自己的姻缘挂在嘴上说。
陆勉黛那脸色简直像是要杀了阳芝才痛快,偏偏阳芝还在貌似天真地说:
“只是不知勉黛姐姐知不知道?你这样为卢家六爷花钱,他却恐怕连你长的是圆是扁也不清楚。这样就算将嫁妆底都花干净,恐怕也攀不上他们家呢。”
这个“攀不上”,却刚刚好是阳芝一进亭,陆勉黛拿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