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回忆了片刻,不过尔尔就想到了。
能让她这么介意的“证据”只能有一个了,那就是亲眼目击。
江冬月正坐在卧室桌前用力地敲击键盘,一个个字母敲出来仿佛是在宣泄自己的气愤。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巴掌太用力,现在她打字都有点手抖。
卧室门没关,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在靠近。
终于,那人停在了她身后。
“你和方知舟见面了?”正要赶人走,男孩的声音陡然响起。
江冬月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遍体生寒。
这话明明是问句,可她却听到了笃定的意思。
她有提到过什么关键信息吗?为什么他能在短短时间内猜出来!
江冬月知道自己不能承认,于是强装镇定道:“他怎么可能来湖州?我跟鬼见面么。”
江迟看她的反应心里已经完全确认。
江冬月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每次要说谎时都会先顾左右而言他,从不会先直截了当地否认。
“还不说?”他把椅子转了过来,果然抓住女人眼底来不及掩藏的慌乱,“想让我自己去查是么?”
“……”
男孩的左脸已经高高肿起,但却不见一点弱势,对她说话还是一副命令加威胁的口吻。
江冬月紧咬下唇,如受惊的猫般炸开毛,瞪着他道:“你既然知道了我说的是什么事,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噢,你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是个可以随意分享给其他人观赏的贱货,没有一点尊严可言。”说到最后她开始自嘲。
听到她自贬,江迟忍不住皱眉。
他确定当时方知舟看到的只有江冬月的背部,而且自己根本没脱她的衣服,只是伸手进去帮她喷了一次而已。
除了她的背以及那摊泄在地上的水,方知舟还能看到什么?
这也算一种羞辱吗?
再说了,他之所以会那样都是因为江冬月对方知舟有好感,渴望从方家人那里得到情感,给他的感觉是她……想要融进那个家庭。
如果江冬月有新家了,那他怎么办?
自己当时的想法很简单,他要摧毁江冬月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砍断她与方家人的一切联系。
她不是想要别人的情感吗?那他就让她看清楚这些人虚伪的嘴脸,他们口中的认可与喜欢多不值钱。
只有自己和她有相似的背景,有联结在一起的血缘,他们才是同类,其他人都是不该被接受的异类。
江冬月还是得攀在他身上才能活着。
可看着女人瞪得通红的双眼,他头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
或许他当初不该用那种方式……
可江冬月对方知舟存有的纯真情愫、美好幻想,令他感到嫉妒。
“你当时喝醉酒了……”
他以为江冬月永远不会想起来,也再不会有机会见到方知舟。
江冬月打掉他伸出的手:“可我就是想起来了。”
“……”
对方只能悻悻收回手,片刻后又问:“只是想起来了吗?”
江冬月听到这话只觉得一阵悲哀,到这种情况下了他竟然还能理智地给她挖坑?
此时此刻她再次感到麻木,自嘲道:“对,我就是闲着没事干,东想西想想到了,所以才会在这里胡搅蛮缠、乱发脾气。”
江冬月看着平时好说话,但真要惹她不开心,她脾气倔到能气死你。
再次沟通无果,江迟深深望了她一眼,走出了卧室。
江冬月听到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半个多小时后对方端了一碗热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