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峋冥思苦想了会,道:“叫崽崽吧。”

秦容没追问秦峋为何要取这个名字,只揉着狗头说:“小家伙,你有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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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崽前几个月是窝在秦峋的床上睡的,但随着时间推移,小奶狗越长越大,直到晚上睡觉,能将秦峋压醒了。

秦峋才发觉小家伙己经长成大家伙了,不再适合睡在一块了,便让人将隔壁的客房收拾出来,改造成了一间狗房。

改造好的第一天,秦峋打算邀请秦容参观,可人到了秦容的房门前,手却怎么也敲不下去。

少年的身体拔得快,犹如雨后春笋,‘嗖’的一下,就拔高了好几尺,但此刻却突然矮了一截。

最后,他鼓起勇气,却格外迟疑地敲了一下门。

轻脆的一声响,如同石头落进大海,半点回音都没有。

秦峋站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紧闭的大门没一丝开启的迹象。

重新回到房间,窝在床边的崽崽,立马飞扑进秦峋的怀里,尾巴摇得欢快。

秦峋惯性揉着狗头,屁股往床垫上一坐,压出一道深痕,他垂眼看着崽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狗说:“我是做错了什么吗?哥哥为什么不理我了?”

这个状况来得突然,说不清是从哪一天开始的,秦容忽然对他极其冷淡,好不容易改过来的称呼,又变成了小少爷,简直让他措手不及。

他尝试过找秦容谈谈,但秦容在躲着他。

两人虽然住在同一个大宅子里,却仿佛隔了十万八千里。

这种感觉难受极了,好似把他架在火上烤。

“汪!”

崽崽自然是听不懂的,但它极有灵性地感受到了主人的沮丧,一直往秦峋腿上蹭,试图让主人的心情好上一些。

秦峋的心情倒真的因为崽崽的动作好转了不少,他揉了揉狗头,“算了,下次再带哥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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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秦容,听到门处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陡然松了口气,倒进柔软的床铺里。

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直到眼晴酸涩到忍不住了,他才抬起胳膊压住眼晴,良久,嘴里逸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的预感成真了。

秦生看他,不再是看秦容,而是将他当成了另一个林容。

如果说以前的秦生在他面前,只有残忍的话,现在的秦生已经恶化成了偏执,病态与极强的占有欲。

他又想起了一个月前秦生的眼神居高临下地倚在栏杆,狭长的双眼里沉满了暗光,脸隐在暗处,犹如地狱里的恶鬼。

仅一眼,寒意一瞬间占满了四肢。

而这可怖的眼神却不是给他的,而是身侧的秦峋。

几乎是在一瞬间,秦容醒悟过来,他不该,甚至是不能在如往常般亲近秦峋。

在秦生的世界里,只有碍脚石与暂时不碍脚但迟早要除掉的石头,血脉亲情于他而言,根本一文不值。

秦容曾也疑过,秦生这般不待见秦峋,为何还会将他养在身边,甚至衣食住行上也从未委屈过秦峋。

直至一次与陈叔无意间的谈话,让秦容大概猜到了原由秦生忌惮秦峋的外公。

秦峋外公江臣是秦氏的大股东之一,尽管如今他退位了,但在秦氏的地位无人可撼。

秦峋母亲是江臣唯一的女儿,她与秦生的婚姻,是江臣一手促成的,但江臣万万没想到他以为的金玉良缘,却断送了女儿的性命。

女儿难产死后,江臣痛不欲生,一夜白了头,就此离开秦氏,连带着秦峋,他也不愿见。

但秦峋过生时,江臣却会特意差人送礼过来,且一定要交到秦峋手上,年年如此,从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