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医院来得最勤快的是霍谨言,他几乎每天下班后都来。
不过他话不多。
我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他抱着笔记本坐在旁边敲键盘的声音,他和别人打电话谈公事的声音,他晚上躺在我身侧的呼吸声,却很少听见他对我说话。
直到有一天,霍谨言看见我流出生理性的眼泪,激动地以为我要苏醒了。
傅医生过来给我做检查。
「病人并没有苏醒的征兆,但她应该是能够感知到外界,你平时不妨多和她说说话。」
霍谨言清冷的声音激动得发颤:「多和她说话,她就能苏醒过来吗?」
傅医生说:「这个不好说,但你可以试试。」
12
于是,霍谨言的话,开始变多了。
他经常在下班后,坐在我的旁边,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还记得那年你被篮球砸到头吗?其实我是故意的。」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你们高一新生的开学典礼上,你代表新生上台发言,阳光又灿烂的小姑娘,眼睛黑不溜秋特别亮,像小灯泡一样讨人喜欢。」
「后来,也不是篮球社的人邀请你参加我的十八岁生日宴,是我让他们喊你去的。」
「我没把你的情书丢进垃圾桶,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查监控没查出来,当时看你像个受气包一样跑到我面前说我欺负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在国外那几年,没有你在我身边刷存在感,还挺想你的。」
「有一年暑假实习特别忙,当时并不打算回国,却听说你又看上谁了,把我气得连夜买了机票回来,不过幸好你懂事,听说我回国立刻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就饶过你了。」
「再后来,为了防止有不长眼的敢追你,我就在圈内放话,你是我的白月光。」
「效果还不错,至少我在国外那六年,没人敢追你了。」
「哪知我回国不到半年,你前一天还在问我,什么才能成为我真正的小祖宗,第二天让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一天都不来,自己买了机票跑去国外,我确实气得不轻。」
「从垃圾桶里捡起你丢掉的手表,确实把我惹火了。」
「我这人从小骄傲,喜不喜欢不爱挂在嘴上说,若当时你没有跑,就算跟我去民政局领证了,恐怕我也不会把爱挂在嘴上,你感受不到我爱你,生病了没有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求助,我现在想想,其实也能理解,都怪我太高冷了。」
「我没有把苏楠当成你的替身,从来没有。」
「婚礼的事情我可以给你解释,你哥拿到了一些我家不能对外公开的秘密,跟我爸做了交易,逼我娶苏楠, 我不得不做个局,本想在婚礼上给苏楠难堪,狠狠打你哥的脸。」
「算了, 不说这个, 以前都是我的错, 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放在国外不闻不问,我本想着你出国既然是读研, 两年研究生毕业你总是要会回国的, 还能真从我手中飞走不成?」
「手表既然给了你, 那就是你的, 就算你丢进垃圾桶也没用,我下过聘礼那就是我的人, 这是我的规矩,你若是一直醒不过来, 我们就像现在这么过吧, 白天上班,晚上陪你,也挺好。」
「倘若有一天你能醒过来, 小离, 那就换我追你。」
「我不高冷了,不骄傲了,不让你心里没底,患得患失,心里怎么想的都告诉你, 好不好?」
大概是我的眼角又流出了生理性眼泪,霍谨言的指尖轻轻擦拭我的眼角。
「小离, 不哭。」
「你听得见是吗?那我告诉你, 全都告诉你。」
「高一新生开学典礼上,第一眼就觉得你讨喜, 想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