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讥讽,眸色幽深。

风姨心里被浓厚的忧愁覆盖着,她知道盛司珩说的是黎沁舒,黎沁舒和盛锐成这两夫妻给小时候的盛司珩造了不少阴影,他们夫妻俩感情不好,很多时候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对唯一的儿子更是从来不管,只交给了下人。

阿珩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寺庙里去,黎沁舒偶尔会去看他,但大多时候母子俩都是吵架,太太会把对先生的仇恨发泄到阿珩的身上,阿珩四五岁的时候,生病不舒服还会哭闹着要找爸爸妈妈,但很快他就知道,他的哭闹换不来陪伴,换来的只有妈妈的埋怨和父亲的漠视。

风姨很想安慰阿珩,说他的父母也有自己的苦衷,可是她说不出口,这夫妻俩的苦衷会是什么?自由?爱情?联姻?不管怎么样,生了孩子,就要对孩子负责,阿珩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孤独的,没得到过父母的疼爱,背负的只有大家族的责任和父母的怨恨。

听说当年阿珩眼睛看不见的事情,还有他父亲的手笔,那场车祸太惨烈了。

盛司珩闭上了眼睛,神情凉薄,他喉结动了动,眼前浮现的是盛屹初抱着沈繁星时,眼里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依恋和想念,他很喜欢他妈妈,而沈繁星也给了他足够的回应。

盛司珩的心脏重重一疼,他大概在初初的身上看到了当年可怜的盛司珩,不受父母喜爱的他,被亲生父亲加害的他。

他的耳畔一会是黎沁舒尖锐的叫声,一会盛锐成的厌恶怒吼。

“我为什么要嫁给盛锐成,如果我没嫁给他,没生下盛司珩就好了,他太像他爸爸了,我好恨,他跟他爸爸一样无情,一样冷血,有时候看他喊我妈妈,我都想杀了他。”

“我的人生被盛司珩和盛锐成毁了,他们和黎家毁了我,毁了我的爱情,我的婚姻,我的未来,我为什么要生孩子?”

“我不想再见到那个孩子,我不想听到他喊我妈妈,以后他的事情不要再通知我了……他身体不好?他身体不好都是盛锐成害的,我怀他的时候,那么辛苦,盛锐成在做什么?他在勾三搭四,所以我才难产,这个孩子让我吃尽了苦头。”

……

“阿珩生病了?他生病了,去找他妈妈,找我做什么?他妈妈非要生下他的,废物,我盛锐成的儿子怎么会有废物?”

“我没空管孩子,老爷子会管好他的,黎沁舒是不是拿孩子来要挟我?想让我去看她,做梦,我不想看到这母子俩。”

“呵,他才几岁,老爷子就定了他做继承人,那我呢?老爷子能干到八九十,那时候,盛司珩就长大了,他成了盛家的主事人,我这个父亲的脸面往哪里放?”

“那孩子跟他妈妈一样,心机很深,我不喜欢。”

盛司珩心脏仿佛被人拧住了一样,一瞬间的疼让他呼吸发闷,小时候听到的那些话,一遍又一遍地鞭笞着他的肉体和灵魂,盛锐成的另一个儿子如果还活着,恐怕这盛家的历史还真的就要改写了。

或许,盛屹初比他当年幸运了点,因为他不像盛锐成那样无情,沈繁星比黎沁舒爱孩子。

可真是让人嫉妒。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眸光徐徐地看着道路两旁闪过的风景,冷光寒气凛然。

他自嘲,他也渐渐地变成了他曾经厌恶的人,他拿初初要挟沈繁星,这是他年幼时期最鄙夷的行为。

一旁的风姨跟特助聊天,说道:“我老了,不像以前那样有精力了,不然家里再请一个吧,知道阿珩不喜欢人多,我们找个安静的阿姨,或者直接从老宅喊个老仆过来,也能照顾初初。”

“不用。”盛司珩薄唇微动,唇畔似乎扬了下似有若无的讥讽笑意,“风姨,你可以照顾好初初的,这一次是他故意的。”

“故意?”风姨没有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