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过这般恶毒的语言来贬低她，轻贱她。

她眼皮泛酸，有什么雾气浮现，她躺着，眼睛正对着昏黄的灯，光线晕开，眼前的男人也变得模糊，她无意识地咬着下唇，闭上了眼睛，声音很轻：“盛司珩，你放开我吧，我真的很后悔……”

可是后悔什么呢？她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小月亮，也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但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在阿婆去世后，为了初初来到盛司珩的身边，可能还是会再一次地喜欢上他，再被他轻贱。

但她的这一句话刺到了盛司珩的心，他黑眸瑟缩了下，眉眼沉下，薄唇抿成了锋利的直线，眼眸里的黑光仿佛要将她吞噬：“你后悔什么？小月亮……”他嗓音喑哑，“沈繁星，你没资格说后悔。”

该后悔的人是他。

可是，这一句话堵在了他的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或许没人比他更清楚，其实他根本就没后悔过遇到他，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一道光照亮了他荒芜的世界，只是，她不该骗他，背叛他，甚至在这之后，不想着赎罪，却只想逃离他。

他眼神偏执，语气低沉：“你犯下的罪孽，要你亲自来赎。”

沈繁星胸口起伏：“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盛司珩！”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眼角的泪水滑落，她觉得自己要疯了，他说的那些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而这半年多来，她扪心自问，对他仁至义尽了。

“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小月亮，我都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我甚至以为那只是一段爱情，你要我赎罪，我怎么赎罪？这半年多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么？我自问在你身边，真挚地对你付出了感情，你喜欢上了别人，我就主动放手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么？”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她的后悔和厌恶显而易见。

盛司珩的眼眸也渐渐染上了红：“你一句忘记了，你忘记了就能抹去过往？抹去了我这么多年的孤寂？”

所有人都往前走，他以为不在了的小月亮却还活着，而她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早就不知道往前走了多远，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愚蠢地留在了原地。

他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也看到了小时候孤独地留在寺庙里的自己。

一直都是这样。

沈繁星胸口起伏，不再说话了，她眼泪无声地落下，她恨得想打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想告诉他，她要不惜一切代价跟他抢初初，即便是对簿公堂，可是，理智告诉她，胜率微乎其微，甚至还会让初初在学校丢尽颜面，受尽议论，他的同学们好不容易才相信，他有恩爱的爸爸妈妈了。

初初那么可爱，那么懂事，她作为一个妈妈，怎么舍得再去伤害他？

她目光微空地盯着灯，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想回去了。”

第257章 我会找个我爱的人，一辈子白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司珩还是松开了沈繁星，他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眼角眉梢都浮现了讥讽。

窗外又下起了雨，他不知道她带伞了没，开车了没，但她的身影很快就看不见了。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硕大的落地窗玻璃上，霓虹闪烁的世界里，折射出雨雾蒙蒙，屋子里寂静得让他觉得空旷得吓人，明明一切和以前一样，但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他脸色冷沉，眸光晦暗，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他要看她臣服于他，他要做她的王。

他走到了落地窗前，垂眸看着这座城市，车流如织，人群似蝼蚁，但他耳畔却回响着沈繁星说的话，不论是几年前说的，还是现在说的“我从来没有爱过你，盛司珩。”“盛司珩，我后悔了。”“我会找个我爱的人，一辈子白头……”

他胸口如同钟鸣，沉痛发闷，久久却只余下唇畔的徐徐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