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司珩光着脚,湿着头发,身上随意地裹着浴巾,没换上她拿的睡衣,抿直了唇线,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他仍旧没看她,就好像这个屋子里根本没有她一样,桌子上有一个烟盒和打火机,他喉结滚动,大步走了过去,拿起了烟盒,想要抽烟,显得有些烦躁和不耐烦。
沈繁星不知道他怎么了,明明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心情还很好,现在就湿着全身、带着戾气回来了。
她脾气好,笑了笑,走了过去,手上拿着一条柔软的毛巾,笑道:“比初初还不听话,又不擦干头发了。”
她想帮他擦,还没靠近,他拧着眉头,直接就躲开了,不让她碰,就像是避开瘟疫一样。
她动作微顿,脸上的笑意有些僵。
他垂着眼眸,哑声道:“不用管我。”
沈繁星胸口轻轻起伏,也垂下眼帘,卷翘的睫毛轻轻翕动,她若无其事地弯了弯唇角:“你怎么了?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事。”他声线极其冷淡无情,显然不想跟她说,“你先睡吧。”
她能感觉到他在忍耐。
“嗯。”
沈繁星去洗漱了,回来就先躺上床了,透过玻璃门,她看到了盛司珩在阳台的背影,外面没有开灯,隐隐有猩红的烟头闪烁着,他弯着腰,手肘撑在了栏杆上,仰着头,目光往上看着黑沉的夜空。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阳台就算再大,也难免有冰冷的夜风裹着雨水浸了进来,他却像是丝毫都没感觉到冷意。
他明明就站在那,但是她却心里微凉,他此刻想的人定不是她,他此刻的孤独也将她排斥在外,她似乎从没看懂过他。
她沉默着,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天上看,她红润的唇扬起一丝淡淡的讥嘲,嘲笑的是春心萌动的她。
他看什么呢?
看月亮啊,天上无月,但他心中有。
盛司珩抽完了几根烟,才重新回到卧室,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烟味,他看了眼安静躺在床上的沈繁星,烦躁却挥之不去,他太阳穴隐隐作疼,这个房间里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她的长发铺散在他的床上,连她盖着的被子都是他的。
他攥紧了手指,突然生出了一种厌恶感,对他自己。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再次睁眼的时候,走到了保险柜前,打开了保险柜,取出了里面的东西,离开了卧室。
沈繁星听到卧室门轻轻地打开,又缓缓地合上的声音,她的唇角淡淡地扬起,睫毛颤抖着,眼眶微热,她紧紧地拽着被单,一颗心如同被放在了火上炙烤,又疼又躁。
她知道的,那个保险柜里存放的是小月亮的东西,他已经很久没打开过了吧,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连跟她在同一个空间都不想待着,是怕她玷污了他和小月亮的感情吧?
她有些难堪,应该离开的人是她,而不是他,她埋头在枕头里,闻着属于两人的味道,心尖发颤,就连这样的味道都是她偷来的。
她忍不住想,小月亮是什么类型的?是偏温柔的么?还是烈焰玫瑰?但不管怎么样,他喜欢的总不会是她这个类型的,一开始,他对她的态度可恶劣了,是她死缠烂打,才有了现在。
真可悲。
*
这一晚的盛司珩脑袋疼得根本无法入眠,神经一直隐隐抽搐着,他躺在客卧的床上,失眠得难受,下意识就想转身抱住沈繁星,但手探了过去,只有空气,他这才想起,他今晚为了避开她,来了客卧。
他干脆坐起来,这时候只有尼古丁才能带来片刻的麻痹,他又点了根烟,火光跳跃了下,猩红亮起,他咬着烟头,打开了灯,他原本是想去拿小月亮的本子,但想起她不喜欢烟味,很快就把烟灭了,擦了擦手,这才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