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没有睡熟,但也没再开口说什么了。

这一晚上,盛司珩虽然睡得还行,临近清晨的时候,却做了噩梦,应该是噩梦吧。

梦里的他紧紧地抱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有着一头漂亮的长发和一手可握的腰肢,他眼睛猩红,全身都紧绷着,仿佛在害怕着失去什么,而那个女人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到她冷到了极致的声线:“别再见面了。”

他攥紧了手指,咬紧牙根,眼圈都是红的,语气却那样卑微:“你不要我了吗?”

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叫她:“繁星。”

然后,他又清楚地听到了她无情且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是。”

盛司珩猛地睁开了眼睛,他薄唇抿成了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他还来不及想什么,就忽然发现他怀里空空荡荡,梦境和现实此刻的交集,让他莫名生出了无法抑制的恐慌,他才准备掀开被子,就听到女人柔柔的嗓音:“怎么了?”

沈繁星穿着白色的睡裙,披散着长发,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床头昏黄的灯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光晕分明,她周身的背景仿佛都已模糊,她是意外落入凡尘的精灵,随时都会消失。

盛司珩喉结滚动,嗓音沙哑:“你去哪里?”他语气没控制好,一时听起来有些凶。

沈繁星没跟他计较,乖乖地脱鞋爬上床,依偎在他的怀中,她弯了弯眼睛,轻声道:“上厕所呀,还能去哪里?”

她话音才落下,就感受到男人的手钳制在她的腰上,有些用力,像极了缺乏安全感的样子。

她一怔,抬头,在微弱的光线下看着男人英俊的面孔,失笑:“做噩梦了吗?”

他喉结滚动,性感至极,却没有回答她。

她也没有多问,声音温柔,仿佛在哄初初一样:“梦都是假的,醒了就没有了,睡吧,不怕了。”她顿了顿,叫他,“阿珩。”

盛司珩抿着唇线,缓缓闭上了眼睛,幼年时他妈妈会不会也曾这样喊过他,像别人的妈妈那样,他胸口隐隐有暖流涌动,却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悸感,他有一种冲动想问她,她会离开么?又觉得自己可笑,不过是梦,她离开了又怎么样,何况,她说她喜欢他,那她怎么会离开?

*

梁家,简岁睁开眼,朦胧间看到她房间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过家了,她抿了抿唇,真是难得。

简岁对他们的婚姻已经麻木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坚持下去,她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都觉得陌生。

梁泽臣已经在另一个浴室洗完了澡,他神情难得柔和,看着简岁,走了过来,他坐在床畔,说道:“岁岁,你醒了?”

简岁很难让自己保持平和,她淡淡地笑了下:“你回来了。”

梁泽臣没有多想,自从知道岁岁和沈繁星昨天一起出去玩了,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事实上,他有很多很多事情只想和她分享,可是,他也不知道,事到临头,他总是感到害怕。

梁泽臣看着简岁,她刚起床,神情一如既往地带着纯稚和慵懒,睡衣领子有些低,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还有脖子上的项链,那是他们在一起第二年,他送给她的,一条深红色的碎钻玛瑙。

他眼皮动了下,喉咙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动了动薄唇,叫她:“岁岁。”

她看了他一眼。

他弯下腰,忽然抱住了她,他下意识地就想去寻她的红唇,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对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是下一秒,她就猛地推开了他,她的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厌恶,这点厌恶一下就触怒了他。

简岁嗓音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