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伯当叫我姑爷才是。”
文伯一愣,抬眼看向杜泠静,杜泠静也愣了愣,听见文伯客气?改了口。
“姑爷请进。”
杜泠静见身侧的男人眉目越发添了,这才进到了门里。
杜致祁和杜济沧已经在等?了,倒是杜泠静看过去,抬了眸。
“湛明回来了?”
叔侄两人旁还跟了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
少年?着?一身书生?布袍,通身干干净净,人细瘦挺立,站在那似春日新出的绿竹。
是杜家的小爷,杜致祁之子杜湛明。
他先前一直在保定的书院读书,杜致祁原本想让他赶在大婚前回来,给姐姐送嫁,不?想到底没?能赶得及,今日才见到。
杜湛明连忙上前给姐姐和那位侯爷姐夫行礼。
永定侯的名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士林众人论起这位重权在握的陆侯褒贬不?一,湛明每日在书院里都能听人提及,或赞或骂,眼下侯爷竟成了自?己姐夫。
但?尴尬的是,先前出的一串乱事,他回来路上都听说?了。
眼下少年?有点无措,不?敢抬眼去看那位侯爷,倒是陆慎如让崇安拿了个?匣子过来,他接在手中,亲自?给了湛明。
“几块程君逢的墨,不?知湛明用不?用得惯。”
这话说?得杜致祁都抬了眼看过来。
程君逢乃是本朝第一制墨大家,他的墨千金难求,这位陆侯抬手就送了几块给还没?考中秀才的湛明。
杜湛明也愣了,杜济沧倒及时提醒了他,莫忘了道谢。
杜泠静也看了那墨两眼,又眼角轻轻掠过身侧那位侯爷。
他竟还给湛明备了见面礼。
湛明道了谢,陆慎如问了他几句学上的事,他是武将出身,对湛明所学却不?陌生?。
“湛明方才提及‘圣人者,人之所积而致也’,若是京畿的书院恐不?太?教这个?,看来保定的先生?乃是荀学一派主张之人。”
他笑着?说?了,少年?见他神色和悦,言语带笑,连道正是。
“我们?先生?从前追随过大伯父的新政,认为‘法者,治之端也’,也说?‘礼以导其志,法以矫其行’,湛明深以为然!”
他这么说?,男人笑了起来,杜济沧也笑眼看向幼弟。
杜泠静更是不?禁柔和了目光,轻声问了他。
“你?在保定的先生?是哪位?”
只是话音未落,杜致祁忽的向儿子训斥了过去。
“你?才读几年?书,又懂圣贤几分深意??在此卖弄,还不?快坐回去!”
杜湛明被父亲一训,连忙不?敢再多言地坐去了下首。
厅中原本难得融洽的气?氛瞬时一滞。
杜泠静的问话自?然不?得回复,她刚刚柔和的目光收了回去。
男人见状,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
厅内的气?氛莫名压了三分。
湛明低着?头?不?敢说?话,杜济沧无奈地看了一眼杜致祁这位叔父,杜致祁也意?识到了什么。
分明他才是家中的长辈,但?他在这位侯爷姑爷面前,又岂有说?话的份?
他脸皮都不?尴不?尬地抽搐了起来。
思来想去干脆起了身,“我还有琐事在身,你?们?坐吧。”
说完径直离开了去。
湛明不知所措起来,还是陆慎如叫了他。
“姐姐方才问你,是哪位先生??”
杜泠静看了他一眼,湛明回了话。
“是廖栩廖先生?。先生?原也在朝中做过官,但?后来辞官来了我们?书院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