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颤抖没有停止,反而?越加难以?控制。
杜泠静脑中混沌空空,她隐约明白这是源自身体深处的抗拒。
她抗拒这场不明不白的联姻,抗拒嫁给三郎以?外的人,更抗拒这个非要她嫁的君侯。
可已经到了?这样的时刻,不论是谁,都只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杜泠静心口也如沉入深渊,她死死咬紧牙关压着,想给自己还留存最后体面。
但身前的男人突然停了?。
昏暗的帐内,他轻轻地叹了?一气。
下一息,他撤开身,拉过一旁的锦被?,将她团团裹了?起来。
那极其厚实的锦被?从脚底一直裹到她耳边,温暖紧实,残留着日?光的余温,将她紧紧裹住。
她不由自主地去吸那锦被?中的日?光味道?,眼前的一切皆是陌生,唯有这气息让她仿佛看到了?熟悉的日?光照进来。
颤栗在一点?点?消退。
但方才那事到底被?她的窘况打断了?。
她低着头也低着声,“抱歉。”
多半扰了?他的兴致,可和合之事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她攥紧手让自己快些镇定下来。
但他却将她连同锦被?一道?抱起,径直放到了?床榻最里面。
里间的光线越加昏暗,她不禁抬眸向他看去,他高挺的鼻上有汗珠溢出,但眸色却渐渐恢复平静。
他嗓音低哑,像是喉嗓受过伤,此刻本就哑涩的嗓音,更是低至无边。
“休歇罢。”他开口。
杜泠静并不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只见他伸手替她拨开沾到唇角的碎发?,指尖轻蹭在她腮边时,他又道?。
“我?自去处理一下。”
杜泠静怔了?一怔,而?他转身下了?床,他身影消失在了?层层帷幔间。
他竟走了?。
她怔坐在床榻里,被?锦被?裹着,脑中只剩混沌虚无。
晨间细密如网的秋雨此刻又稀稀漱漱地洒下来,窗外有雨打芭蕉的哒哒声,她混乱游走的思绪被?芭蕉叶上的秋雨支配,啪嗒一下,自叶片上四下飞溅不知落到何处。
雨一直在下,她也一直空空听着。
说?不清过了?多久,突然烛火噼啪响了?一声,有人从帐外又走过。
男人身形甚是高挺,宽肩窄腰长腿,隔着纱帐也能看出那威武身姿。
他似是只穿了?亵裤,上身赤着,上衣揉成一团不知裹了?什么?,被?他拿在手中,又转手丢去了?箱笼里。
有石楠花的味道?飘出来,杜泠静恍惚了?一下。
而?他另寻一件新衣穿起,背身往桌边走去,静立着喝了?一整杯冷茶。
杯中空了?,他却也没立刻转身回来,只是转头往窗外看去。
窗内窗外皆静悄悄的,只剩下外面芭蕉叶上的雨声,滴滴答答。
但他也没停留太久,转身回来时,压灭了?嬷嬷先前点?燃的香。
他走到帐前,隔着纱帐迎上她的目光,意外了?一下。
“还坐着?还没睡?”
杜泠静这才意识到,她脑袋是真的空了?,视线竟莫名跟了?他许久。
他撩开帘子进到床上来,她连忙收回了?目光。
只是略一动,锦被从肩头滑落了下来。
丝丝凉气顺势漫上肩头胸前,她一愣,才意识到自己未着丝缕,而?他正坐在她身前。
呼吸一顿,她不仅要去寻衣衫,或是再把锦被拢起来,但又想到了?什么?
就在不久前,她与他已经赤坦相对过了?,甚至到了?那般相抵相触、一触即发?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