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嘉准备换条路走,杜泠静都随了她,不过也回头看了秋霖一眼。
秋霖低声在她耳边。
“夫人?放心,我让艾叶偷偷跟着二姑娘了。”
今次的兖王府花宴人这么多,就算要行再秘密的事情,也保不齐会出了岔子,被人?发现。
在此间闹出事来?丢了人?,可就满京城都知道了。
杜泠静暗暗捏了手,与?年嘉一道换了另一条路,这条路从一片紫竹林中穿过,从一处假山上的高台边花路小?道路过。
她们刚走过去?,便听到?高台上有人?作?了首诗,兖王爷在旁抚掌道妙,一旁的人?凑上前赏评起来?,兖王更?是夸赞不止。
年嘉抬头瞧了一眼,笑起来?,“你瞧是谁人?作?诗?”
她叫了杜泠静,杜泠静不禁也抬头看过去?,只一眼,恰与?高台上作?诗的人?对上了目光。
他穿了件绛紫色束红玉锦带的长袍,此刻长身?负手立在高台之上,杜泠静险些没认出来?。
是六郎。
自三郎过世?之后,他的衣裳清一色的全?改成了三郎生前惯穿的颜色,甚至会在腰间束杜泠静从前给三郎打的绦子。
他今日这一身?衣装,浓墨重彩如深秋山巅的红枫,褪去?青竹的清俊,杜泠静真是差点没认出来?。
不过六郎也确实?与?过去?不同,从前他是举子,尚在三郎这解元之下,但如今他是贡士,下月便是金榜上的进士,已在三郎之上。
杜泠静见?他也看到?了自己,跟他轻轻点了点头,年嘉亦跟他打了个招呼,两人?便顺着花路小?道转去?了另一边的桃林里。
但有人?的目光却从高台里,一路分花拂柳地,缀在杜泠静发髻后长长的发带上。
高台上的风吹起蒋枫川的绛紫袍摆,有幕僚来?请兖王往前厅见?客。
兖王立时邀诸君同去?,只是点到?蒋枫川,蒋枫川却跟他笑着请罪。
“王爷别院的风光着实?醉人?,还请王爷许蒋某再留片刻,高台吹风,极目眺景,再追王爷脚步。”
他要多留一阵,兖王自都允了他,“前厅吵闹,秋屹在此偷闲也好,本王是不能了。”
他叫了蒋枫川的表字,说完又道,过一会忙完再让人?来?请他。
蒋枫川会试名次虽然?不高,但兖王多爱重,旁人?也都敬着他,一一与?他告辞,不时高台里只余他一人?在风中默然?伫立。
从花路小?道上远去?的人?,此刻刚刚踏入桃林之间。桃花渐谢,只余半树尚在枝头。
她正穿了见?桃红色绣花褙子,人?立花间,就这么轻轻走动着,便将残缺了半树的桃花齐齐补了上来?。
青年的目光缀在了她的翻飞的裙摆与?飘动的发带间。
从前在青州,他也曾与?她,逢春日去?过城外的桃林。
彼时三哥尚在,与?她一道走在前面,山间留下清澈山泉溪水,三哥亲自舀了为她煮茶。
她喜好用泉水煮茶,三哥总是记在心上。但他记着的不仅这些,他会记得?她与?他出游时穿了什么衣裳,戴了什么首饰,发间又系了什么颜色的发带。
然?后三哥回去?家中,便在窗下落下这日的游记。他自不会细写她穿了什么系了什么,却会把她发带的颜色,编进游记的云、花和水里,编在三哥为数不多还能出游的风里。
他当时不懂,甚至最初都没有留意三哥会这样写文,直到?他病在家中出不了门,总把从前的游记翻出来?看,看了又看。
纸页都翻黄了,他才发现。
他问他,“哥写这些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日的景,真就是她发带的颜色?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