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神色亦沉了下来,却开口。
“谁说他们不能活?”
此言将林中杂音全压了下来,他目光掠过众人,最后看到一个?弄脏了衣裙的人身上。
他静默看着她。
“我应过一人,要替她救人,绝非虚言。”
“就算她不相信。”
杜泠静耳中空了一空,只?剩下他最后这一句,反复回荡。
与他目光相接之处,男人眸色沉而闷。
这时山坡下脚步杂乱起来,不时寻来了一大群人。
这群不是旁的,正是此前在外等待的人,有两?府官差,有锦衣卫,有书院学生?,还有众人亲友,还有出于各种目的寻找的人。
数百人,全部到来。
陆氏人手再多,也不能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再将拂党众人劫走。
反而真定、保定的知府亲自到了,上前跟他行礼。,
众人皆听?过去,这才听?出原来陆慎如带人赶来之前,就已经通知了众人前来接应。
他没有要藏人换人的意思,如他所言,绝非虚言。
邵氏兄弟被俘被诛,刚来的众人都看到眼中。
但此刻更重要的,是带着证人证物,躲藏了数月的拂党一行,终于被找到了!
有人上前帮扶,有人落泪扑去,也有人围着问?到底出了何事。
两?府知府,同锦衣卫的人,跟陆慎如行礼道了几句,见他无?有谈兴,都没多言退了下去。
男人低头,看向弄脏了衣裙的他的妻子。
她还站在那?处,只?愣愣看着他,却也没走过来。
两?次“过来”,她都没有,此时还站在那?,他干脆走了过去。
但他抬脚过去,却从她身侧越过,错开了她。
杜泠静见他脚步没有停留半分?,只?默声?看了她一眼,就走到了拂党众先生?身前。
他亲手替洪大人解了身上绑的绳索,“您可还好??”
洪大人道尚好?,只?是问?了他一句,“那?荣昌伯府之事,陆侯爷放了我们,伯府当如何?”
这是个?关键。
众人都想知道,杜泠静也从他身后看着他。
男人却道此事没什么?好?解。
“杀人偿命,荣昌伯府若还想保得住阖府不散不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伯夫人亲手送那?两?个?孽障投案自首。”
他来之前,已经说明了意思。
伯夫人当晚晕厥了过去,但他无?意包庇,用拂党众人的命来换那?两?个?孽障,也天理难容。
至于在外领兵的荣昌伯,他亲自手书一封信送了过去,亦另外调派人前去接替。
他说完,洪大人不由多看了两?眼。
“侯爷大义。”
陆慎如连道不敢当。
他说自己也有年少轻狂之时,“彼时寒了廖先生?的心,望您海涵。”
他因争储之事,令人抓过则打过廖先生?,此时上前郑重行了一礼。
廖先生?连忙扶住了他。
“彼时老?夫活了下来,但这次若是没有侯爷,老?夫难说能再逃一命。”
廖先生?非是记恨之人,但陆慎如还是跟他行完了这一礼。
扈廷澜伤口暂时处理完了,他神色落落,却也上前同陆慎如道谢。
男人摇摇头。
“陆某不敢说皆为公心,只?是姑妄行事罢了。”
并非皆为公心,言下之意,还有私心。
扈廷澜、扈亭君兄妹看了眼一旁愣愣站着的人。
男人从头到尾都没跟她说话。
众人躲藏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