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人换了?干净的衣衫,见她进门撑着坐了?起来?。
杜泠静快步上前,倒没坐到他床头,只拉了?绣墩坐在了?床前。
“怎么样了??疼得厉害吗?”她问了?他。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看着她,半晌轻声道了?一句。
“嫂子?,你嫁人了?... ...”
这一句,令杜泠静不由想起他因兄终弟及的传闻,被蒋家赶出去门去游学?那年,他于晨雾中来?到勉楼,问她的那句,“嫂子?,我会替三哥去京城考中进士再回来?,你会等?他进士及第吗?”
彼时她以为自己一定?会等?他从京城传来?好消息,却再也想不到,还未到明岁春闱,她比他提前来?到了?京城,更?是嫁进了?侯府当中。
杜泠静难言,她默了?一默。
“六郎,我们先说正事吧。”
她没回答,青年静然看了?她几息,“好吧。”
蒋枫川在保定?找到拂臣众人没几日,就?北上往京城报信来?了?,他对各种细节虽不能?都通晓,但大致却明了?是怎么回事。
“... ...邵氏兄弟胆大妄为,竟敢找人冒充朝廷命官在地?方上为他们牟利,既偷偷敛财,又拉拢乡绅,不仅如此?,反而为了?掩藏起行径,杀害那些官员。此?事本不为人知晓,直到他们害了?一位拂党旧人,那位大人家中女儿拼死跑出来?报信,这才将?此?事捅到扈大哥脸前。”
扈廷澜虽与邵伯举交好,可面对如此?重罪怎么可能?替他遮掩?他反而请了?散落各地?的拂党众人帮忙,照着逃出来?的人给的消息细细查了?查。
蒋枫川深吸一气,“这才发现邵氏已顶替了?八位官员,除了?最初的两位是意外落水溺亡,其余五人皆是为他们所害,更?有其中三位都是拂党之人。”
话音落地?,杜泠静只觉脸上血色退去。
难怪邵伯举和邵伍兴兄弟下狠手地?搜捕,又使出浑身解数压着此?事不爆出来?。找人顶替朝廷命官已是重罪,更?不要说还谋害了?他们,此?事将?邵氏一族都扯下水去,阖府倾覆都不无可能?。
而邵伯举自己,恐也是死罪难免。
他原想通过万老夫人娶她,以此?要挟扈廷澜等?拂党众人,以作?交易,但没能?成?。
那么此?时,杜泠静直问蒋枫川。
“六郎必然知道他们眼下在何处,我们得尽快派人过去,赶在邵氏之前把人救出来?。”
她说来?,却听蒋枫川反过来?问了?她。
“嫂子?要派谁的人过去?”她势必没有能?救出众人的人手与势力,蒋枫川问,“陆侯的人?”
杜泠静没有否认,蒋枫川却落了?眼帘。
“我来?路上便见沿途布满了?陆氏的人手。此?番火神庙相见,他亦陪同嫂子?身侧。所以,已是十?分信任他了?吗?”
这话令杜泠静也静默了?一息,“六郎是何思?量,就?直说吧。”
蒋枫川看了?看她,她穿了?一身柳黄色花鸟纹对襟褙子?,发髻坠着东珠,再不似从前在勉楼里清素衣衫,而她神色,虽仍旧冷清,却隐隐透着不太赞成?他的意涵。
蒋枫川清咳了?一声,这一声咳引得她眸色微缓了?一下,他这才道。
“非是我不愿意看到嫂子?再嫁,又嫁给永定?侯这等?权臣。而是这位陆侯行事之姿态,令我们这些士林中人不太信服。”
若是真的信他,扈廷澜等?拂臣众人,或许早就?捏住他与邵家互不对付,前来?寻他脱身,又将?邵氏罪状公之于众。
他们迟迟没来?寻他助力,直到她嫁过来?,又开归林楼寻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