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问明盛改了什么曲目,他却难得地讳莫如深。
“到那天不就知道了。”他漠然回答,表现得根本不愿谈论这件事似的。
那周他连续请了三天假,说是在校外排练。彩排时轮到他,他就在钢琴上随便敲个曲子了事。有人心生不悦觉得他敷衍,可老师都不说什么,他们便也不说什么。
到晚会当天下午,两辆中巴开进校园,抬下架子鼓、低音提琴、键盘,走下若干拿着大提琴小提琴吉他的陌生年轻人时,大家才知道原来他谋划的是一个大动干戈的节目,大到搬来了寰外的校乐队和市青交的小乐团。
然而钢琴呢?钢琴竟然撤了。直到演出正式开场,液晶屏上显示明盛的节目是“独唱”,大家才发出一阵惊喜的尖叫。
他的节目在开场后第一个,唱的仍旧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乔青羽呆坐着,任由他克制的,洒脱的,饱满温柔的声音穿过整个操场穿透自己,逃无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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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艺术节文艺晚会算是给高三年级高考前最后的放松,那之后,万物归位,操场重新让位给寂寥的风,空气中渗满紧张的情绪。
艺术节那几天因回家晚,王沐沐没来乔青羽家,那之后的周末她也没来。将近一周没见王沐沐,将近一周没和人好好讲话,遥远的熟悉的孤独感卷土重来,乔青羽有些窒息,仿若跌进了真空。
她们两个在学校里几乎不见面。高三独占另一栋楼,与高一高二的教学楼隔着图书馆相望,王沐沐像大多数高三学生一样除了吃饭就不下楼,乔青羽则从未越过图书馆一步。
乔青羽不是没有这种感觉她们的友谊就像一朵私密的花,诞生于朝阳新村那个逼仄的笼子,在昏暗的室内生根绽放了,挪到学校毒辣的阳光下会迅速枯萎。她动过找王沐沐的念头,可一想到自己和蒋念那飘零的“友谊”,她就放弃了。沐沐姐在学校不缺朋友,她想。
第二周王沐沐也没来。李芳好问起过,乔青羽说她学习太忙,跑来跑去麻烦。
“最后冲刺阶段是紧张的,”李芳好认同地点点头,“这几天他们家倒是安静,估计为了她能好好学习,他爸妈不瞎闹了。”
笼子里又只剩自己,乔青羽觉得孤寂。虽然王沐沐没来,李芳好也没再把乔青羽锁在里屋,但活动空间大了反而加重了乔青羽心里空落落的感觉。也许,这就是落差吧,就像王沐沐之前说的,上天给你美好又拿走,是最残酷的。
你得学会接受,乔青羽告诉自己。她有一百个理由为王沐沐开脱,唯独不敢触碰一件事,那就是明盛又唱了《一场游戏一场梦》愚钝如她,也完全接收到了明盛唱歌时的心碎和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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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小雨,王沐沐来了。她来得很晚,将近十点,当时李芳好乔陆生乔劲羽都在家。
“我能在你这睡一晚吗?”一进门她就小声问乔青羽。
李芳好眼底生疑但同意了,乔青羽舒了口气。两人钻进被子,乔青羽靠墙。床很小,王沐沐紧贴着她。她们是最先上床的,可像约好似的,听到外面的灯全熄了,隔墙传来乔劲羽轻微的鼾声,两人才开口说话。
“我失眠很久了。”王沐沐说着,脸朝外侧躺着,背对着她。
“你爸妈吵架影响你睡觉吗?”
“不是他们的问题,他们已经努力了,”王沐沐声音沙哑无力,“这几天我都是偷吃我妈的安眠药才睡着的。今天我不想再吃了。我怕安眠药伤害大脑,影响高考。”
“嗯。”
王沐沐动了动,躺平身体。
“我想死,不止一次,”她望着天花板,声调很平静,“今晚我本来想试一下的。”
乔青羽轻声吸了口气。
“你说,人为什么要有这么多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