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起来没人住,另一个堆满乱七八糟的杂物,一看就不是有钱人家,姐你搞错了吧?”
“没东西的那个。”乔青羽飞快回了句,继续浏览网页上的介绍。简历很长,从各个委员会的常委到省政协委员,包括所得奖项、刊发的论文等,洋洋洒洒几乎有一页A4纸那么满。这阵仗,绝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视线上移,乔青羽仔细端详起中年男人的证件照。虽然她没见到明盛的正脸,虽然明盛和他爸爸不同姓氏,但毫无疑问,这两人是亲父子那咄咄逼人的冷傲,如出一辙。
“姐,”乔劲羽再次冲回来时,乔青羽刚好关掉网页,“我都说了,正对着我们的那家没人住……窗帘拉那么紧,窗户一点缝都没,屋里一点光都没有……我听说明盛家挺有钱的,他怎么可能跟我们一样住在这个破小区嘛!”
“他们家老房子。”
“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怎么一下子知道这么多啊?”
乔青羽没理他。回想着冯老板娘的话,她脑海中冒出一个疑问:为什么要让自己查看明盛是否在家?他爸妈难道没有钥匙?
“你跟他一个班,明天你就认识他了,到时候也带我认识认识啊!”乔劲羽走过来,“我要打游戏了。”
乔青羽起身让位于他,若有所思:“之前姐姐是在维爱医院吧?”
“是啊,”乔劲羽疑惑又责备地看她一眼,“好端端地干嘛提起这个!”
乔青羽没再说话。她的思绪回到两年半之前,最沉闷的那个春节。
乔白羽就是那段时间离开人世的。
白羽
许是因为时间能加速人的记忆,现在回头看,确实如顺云那些左邻右舍及老家村里人所说,乔白羽走得“突然”。
只是当时的乔青羽并不认可这个词。乔白羽是圣诞节前那个冬至住进医院的,父母将她的骨灰盒带回来时已过了元宵,这中间隔了差不多快两个月。
第一个月乔青羽不仅要应付期末考试,还得代替父母照顾乔劲羽,每天做饭洗衣;第二个月则回乡下爷爷奶奶家过了个异常煎熬的寒假作为村里最受人夸赞的家风严厉、和睦懂礼之家,家里的每一份子都必须时刻把悲痛写在脸上,不然在外人看来就是没有良心。和所有愁眉苦脸的大人一样,乔青羽一整个寒假不敢展露一个笑脸,稍有轻松之意就会自责。所以,父母不在的那段日子,于读初二的十四岁乔青羽而言,相当漫长。
到现在乔青羽仍不知道姐姐是在哪个具体日子咽了气。父母从没说过,也问不得。乔白羽死后,她的名字在这个家里变成了不能说出口的禁忌。但对外人而言就不是了,乔白羽变成了乔家的标签。
“对,照相馆撕下来的照片就是他们那个大女儿,漂亮得很,去寰州没多久就……”乔青羽听见别人这样说。
“可怜的,本来不为了生儿子,老乔有个铁饭碗,他老婆随便找个活,一家三口日子过得比现在肯定舒服多了!”也有人这样说。
“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大女儿就算不学好,以她那样貌,以后嫁个有钱人也容易的,还能帮衬一下弟弟妹妹……”这样的论断也不少。
有时大人会喊住走在上学或放学路上的乔青羽,打听乔陆生是否又跑寰州打官司去了。除了短促地点头或摇头,乔青羽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们窥探的目光。时不时地,她一转身,就能听到诸如“这是二女儿,样子也好看的,但跟她姐站一起就没那么……二女儿不用管,老实……”的窃语。
在别人口中,自己就仿佛是暗淡的月球,需要借着姐姐的耀眼日光才能存在。乔青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介意这一点的,但她从小就清楚自己认真学习的推动力:做姐姐做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