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走了。收到指令的乔青羽于是毫不马虎地把他的名字写在了“寰州市少年儿童图书馆”那一栏,而后又粗略扫了眼列表,在唯一空着的“寰州市第九人民医院-寰州大学医学院精神卫生中心”后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她原本的意愿,也是选择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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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芳好对乔青羽选择“精神病院”似乎很有意见,不过因为乔青羽抢先解释说只有这组没有男生,便悻悻地闭上了嘴。乔青羽于是体验到一丝报复的快感。原本就不热络的母女,现在更加不怎么说话,尽管每天李芳好都坚持骑电瓶车接送女儿。
在九院实践的二中学生总共只有五个人,除了乔青羽,另四个女生都是高一的。不出两天,李芳好就把这四个高一学生的样貌熟记于心。她那毫不回避的、上下打量别人的审视眼光,令乔青羽根本没有勇气和学妹们交谈。她们看到李芳好时互相交换的眼神也很奇怪,厌恶中带着猎奇,到后来则增加了一点关切。乔青羽不愿但不得不承认,李芳好在她们眼中,就是个行为出格的精神病人。
一开始,乔青羽和别人一样,也以为经常被人们用来开玩笑的九院是个诡异恐怖,关押着许多扭曲面孔的牢笼。可来了之后她才发现这里整洁、温暖又安详。她的工作是帮助感统失调的孩子做运动,带他们做操,坐圆筒练平衡,抛接篮球等。其中有个五岁小女孩因为走路经常摔跤,父母每天带她来训练平衡感。小女孩叫小橙,很喜欢乔青羽,一来就会大笑着扑进她的怀里。
“姐姐,我来啦!”
奶里奶气的声音,暖暖甜甜的,一下子就把乔青羽融化了。她带着小橙玩攀爬、跳圈的游戏,小心护着她骑平衡车时摇摇晃晃的身体,荡秋千时推得她咯咯大笑。练单脚跳时,小橙常常摔倒,一开始哭得很凶,但乔青羽温柔安慰了几次并一再肯定她的胆量后,就不哭了。
“姐姐,”临近实践结束的一天下午,小橙抱住乔青羽的脖子,调皮地在她耳边说悄悄话,“你好漂亮呀!”
回家后,回想着小橙在自己耳边呼出的暖润话语,乔青羽眼眶里热流涌动。脑海中冒出个场景,很多年前的春节吧,在南桥村老房子的烤火炉边,她也喜欢这样对着乔白羽的耳朵讲话。那时她四岁?五岁?记不清了。讲话的内容也早就模糊,印象里只剩乔白羽笑眼盈盈的柔美侧脸。木炭的红色火光微映着乔白羽白瓷般的脸庞,她看向乔青羽的大眼睛里漾着灵动的水光。年幼的乔青羽因此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触到了姐姐震撼人心的美丽。
在遥远的小时候,她是深深以姐姐为豪的。
实践的最后一天,小橙按时出现在康复厅。在进行了一系列常规运动后,主班医生带着屋子里的人来到了户外花园。元旦的那场雪,已经在多日的明媚阳光下消失殆尽,忽略那几棵萧索的银杏,院子里暖融融的像是已经进入了春天。依照医生的话,小橙爬上了花坛,乔青羽则跟在一旁,小心翼翼保护着。花坛的水泥贴面有二十公分宽,普通五岁的孩子早就能在上面奔跑自如了,对小橙来说却仍是个不小的挑战。像走平衡木一般,她双手向两边平举,一声不吭紧紧盯着脚下,小脸紧绷着,努力克服内心恐惧的坚定模样,令乔青羽很感动。
一圈,五十米,三分钟,没有摔倒。
小橙父亲眼中的喜悦仿佛小橙拿到了跑步冠军,小橙母亲则高兴地搂住她,不断亲她的脸蛋。这寻常的父慈母爱场景,害得乔青羽快落泪了为避免丢人,她赶紧离开几步,朝院落另一边望去那个角落有不少穿着细密蓝白条纹病号服的人,都在晒太阳,看起来很放松。
“姐姐!”
回过头,小橙睁着不含杂质的大眼,正在朝她招手:“姐姐,我想和你说悄悄话~”
乔青羽笑着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