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3)

安慰乔青羽,便说,“你换个角度想,改名字这么麻烦,你爸妈其实是在想尽一切办法为了你们嘛,挺周到的啊,读音很像,生活中其实不会带来什么麻烦,你觉得呢?”

“不是这样的,”乔青羽真诚地望着蒋念,摇了摇头,“不是一个名字的问题。”

“是观念的问题,”蒋念充满理解地接过话,“但我觉得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啦,晴玉,挺好听的啊,你笑起来像天上洒下阳光一样,肌肤似玉,多贴切啊~”

“没那么烂漫,”乔青羽再次摇了摇头,“他们只是害怕我的翅膀,要拔掉它。”

青-羽,她在心中念出这两个字,掷地有声地。

她怎么可能接受那两个软弱无力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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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历史长河中,二零零八的这一笔可谓波澜壮阔,激荡人心。雪灾、汶川、奥运,交替的大悲大喜似席卷所有人的惊涛骇浪,给年尾留下了浩荡又深长的余波。乔陆生把电视停在了寰州市民生频道,屏幕里记者随机采访路人问对这一年的感触,“不平凡”这三个字不止一次窜入屋内乔青羽的耳朵。她凝神,认真看完陀思妥耶夫斯基鸿篇巨著的最后一页,顺势往后一倒,深深陷进厚实的棉被里。

泛黄的天花板像老旧的宣纸,乔青羽想着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练字了。

她伸长手臂活动了一下蜷曲着的冰凉手指,假装握紧一支劲挺的狼毫,对着天花板肆意挥洒下“不凡”二字。想象着它们的潇洒,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字产生了不含杂质的、十足的满意。

好冷。缩回手哈气,乔青羽的思绪开始乱飘。前阵子,为了捍卫自己与乔白羽一脉相承的名字,她和父母吵得天崩地裂,连电话另一头的乔劲羽也卷入了。最终她赢了。然而那场史无前例的争吵用尽了全家人的热量。真正的冬天,屋子里看不见的风雪,在争吵之后悄无声息降临了。

父母给了她无数个失望的背影。屋子从雪原变成冰原,乔青羽知道自己踩着冰凌之路,踏进了极寒之地。屋外越来越冷,大片乌云遮天蔽日,似在酝酿一个掩埋寰州的巨大阴谋。翻开新台历,一月份的两个节气是醒目的红色字体:小寒,大寒。

乔青羽的视线停留在“大寒”上,那是春节前他们一家待在寰州的最后一天。

这是二零零八年的最后一夜,朝阳新村一个不透风不透光的小隔间里,十六岁的乔青羽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被困在暴风雪中的鸵鸟。屋外乌云终于松落,大片无暇的雪花悄然无息地填满了整个天地。屋内乔青羽开始怀念盛夏的烈日。寰州的冬季太昏暗太漫长了,她想,我需要太阳,永远耀眼永远热情的太阳。

梦(修)

期末考到休业式之间的一周,学校安排高一高二的学生去各个单位社会实践。考试前两天,上午最后一堂语文课下课后,孙应龙把长长的实践单位列表贴在教室后方,让大家趁午休填好名字。饭后回到教室,见列表前人头不断,乔青羽就先去了图书馆。从图书馆回来时已经快打铃了,列表前空无一人,她便走了过去。

“阿盛!”

站定没多久,她就听到侧后方的陈沈起身朝后门喊,“给你留了福利院的名额,和去年一样~”

余光里明盛大步走了过来,乔青羽刚拿起笔的手顿了顿,把笔放回了白板下的凹槽里。

她往边上移了一步,让出列表前的空间,视线往下扫到了明盛垂挂着的右手虎口的针线仍在,像一根根小刺,扎疼了她的神经。

“乔青羽。”

从他口中蓦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乔青羽慌乱又心虚,慢慢抬起眼与他对视。

“我还写不了字,”明盛的目光有些灰暗,喉结上下动了动,又说,“你帮我。”

乔青羽“哦”了声,机械地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