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坊虽好,是她自己的家,但她被夹在了东路与西路之间,脚步既没能轻易踏入西路,也没敢随便进到西路。
她又想了些法子打听了关于三郎的旧事,还是无解。
秋霖来劝了她,“既然是自尽,夫人就当作三爷是自愿的,不行吗?”
自尽当然是自愿的。
但平静地赴死,和痛苦地自戕,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
“如果三郎是万般无奈之下,悲苦地选择自杀,我岂不是在自欺欺人?”
她在三郎的无奈悲苦之上,还继续装不知道地与侯爷在一起,那么三郎的死算什么呢?
而她心中郁郁不得解,心下为三郎悲哭,这对惟石来说又算什么?
都不公平。
唯有她弄清楚三郎自尽的原因,才是对两个人都公平!
她出不了京城,只能派阮恭替她回了一趟青州。
杜泠静独坐在父亲的正房的廊下,艾叶端来了凉糕,她看了一眼,胃里就一阵翻腾。
“夫人不吃东西怎么成?要不要找大夫瞧瞧?”
但杜泠静摇头。
秋霖知道她的心思,突然想到什么。
“活人不解的事情,夫人何不问问过世的人?说不定入梦可解!”
杜泠静一愣。
三郎刚过世的时候,她思念成疾,在勉楼的书中看到一入梦的法子,便穿了素静的白衣,在房中摆了与他紧密相连之物,晚间谦筠真的曾入梦几回。
太久了,久到好像上辈子的事。
杜泠静差点想不起来了。
她素来不太信怪力乱神,但走投无路之际,似乎唯有一信。
她从中路走了出来,东路院门开着,里间新种的夏花绚烂,她默默看了几眼,终是转身去了西路院中。
西路如春,连这样盛夏的季节里,也还留存着几分春日的清凉,谦筠在京的时候,住在西厢房里,从侧边过去就连着后院的竹林。
秋霖翻遍她的箱笼,翻开侯府针线上为夫人做的如花般绚烂多彩的衣裳,才在最下面,翻出一套白色素衣。
杜泠静换在身上的瞬间,站在西路西厢房里,已觉似乎有熟悉的感觉停在她手心。
三郎刚过世的时候,她几乎日日都如此,穿上素衣,染了竹香,她只觉好像有人缓缓伸出他并不健壮的手臂,但他手臂修长,亦能将她完全抱进怀里,给她平静与安心。
此刻竹香亦在漫散,她站在西厢房里,不禁唤出了声。
“三郎... ...三郎!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
房中无人回应,但她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三郎,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条路?”
她颤着哭泣,颤着问出声。
但天还没黑,他注定无法入梦,也注定无法解答。
但眼泪不曾停住,她抱进了自己的肩膀。
然而就在此时,外间突然混乱了起来,吵杂的声音传到房中,打乱了室内安静的竹香。
杜泠静还没听清是发生了何事,却只听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每一步都重重踏在她心上,直奔门前而来。
她愣住,下意识快步往外迎去。
是侯爷... ...他回来了!
受伤没有?!赢了没有?!
但走到门前,忽然看到自己这一身白衣,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她骤然停住脚步,但外面的人已到了门前。
“夫人?”
杜泠静口舌发干,心下快跳。
而立在急奔回京,立在门前的男人,看着这西路的西厢房。
崇安拦着不让她走,她就住进澄清坊这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