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解释他为她大开归林楼收书,声势浩大,人尽皆知;
亦可以说明她原本不想让他为难,自己带人手去了保定,他却紧跟着就赶了过来,为此还生了气... ...
而后他一力救下众人,护送回京,准备重用。
邵伯举的案子不重要了,让拂党众臣皆为他所用,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为了这个目的,他到皇上面前求娶,她愿不愿意都不打紧,他将她娶回家,以她为桥,将他与拂党之间的关系建立起来,才最紧要。
好多想不明白的事,好像一下都有了解释。
杜泠静垂眸轻轻笑了笑,“只是难为他,对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宽纵... ...”
甚至还主动提及,与她一道祭拜三郎。
“侯爷真是多有忍耐了。”
她声音很轻,秋霖心慌了一下。
她下意识觉得,侯爷可能不是夫人说的这样,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
杨金瑜转到了距离河边柳下不远处,她定睛往杜泠静脸上看去,便听身侧的陪房嬷嬷道。
“夫人,老奴怎么瞧着侯夫人脸色不太对劲?”
确实不太对,杨金瑜也看到了。
她看到那光秃的柳条抽搭着陆侯夫人的衣袖,风那么大,好似来时陆侯还叮嘱她不要往河边柳下吹风,但她此刻就站在那,半垂着头,神色落落。
杨金瑜一愣,旋即一喜,“她这是信了?”
陪房嬷嬷也这样想,“看来侯夫人是信了!夫人,她会不会在宫宴里,就跟侯爷闹起来?”
杨金瑜心下快跳,她觉得在宫宴就闹实在夸张了些,但杜氏要是真的不管不顾闹了,侯爷必然对她和拂党都寒了心,也就记得贵勋武将们的旧日情谊了。
恰好就在这时,一行人从高台上下来,当头的不是旁人,正是永定侯陆慎如。
杨金瑜一眼瞧见他,再见他身侧不远的河边,陆侯夫人也瞧见了她那位侯爷夫婿。杨大小姐只觉心跳咚咚地快跳了出来。
杜氏她会不会直接闹过去?
她紧紧盯着杜泠静。
河边,杜泠静也转头看到了从附近走过的男人。但许多人围着他同他说话,他没瞧见她。
秋霖心里暗下一紧,心道夫人会不会寻侯爷立时问个明白呢?
她亦紧紧看向自家夫人,却见夫人只静默地看了侯爷一眼,就转回了头,一句要去跟侯爷质问的意思都没有。
另外也在暗中观察着的杨大小姐愣了一愣。
“她不是信了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想着陆侯夫人若能去闹最好,若不能也该有些旁的反应,但她看着河边的人,见她神色极其平静,嘴角似还噙了一抹极淡的浅笑。
待侯爷走过,默然跟在他身后回了宴厅里。
杨大小姐头痛了一瞬。
这... ...怎么这位陆侯夫人每一步反应,都脱离她的预计?
*
杜泠静又坐回到了宴厅里。
宴厅里人不多,她安静地,自斟自酌了一杯花酿小酒。
不远处,陆侯也在与人推杯换盏。
她静静瞧着他高峻的身形,在人群中极其出众,如同鹤立鸡群,又如高峰拔地而起。
她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不是她轻信杨大小姐,是,如果这都不能解释,那要怎么解释?她一直想不明白此事。
她除了一勉楼的书,他显然是用不到,那她就是父亲剩的这点人脉了。
如果他娶她不是因为这点人脉,如果有人告诉她,早在中秋赐婚之前,早在她尚在青州之时,他就定下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