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跟杜泠静说的,但他说完,又看着她,缓声再开口。
“殷佑六年,先太子殿下身死的第二年,朝中文臣一再提议皇上立雍王为储君,四月时近百人一同上奏请皇上应允,皇上未允,但半月之后,陕西都司上报,发现有鞑靼将领与京中朝臣私下通信,意图不轨。锦衣卫北镇抚司以此为由,一连抓捕了七位朝臣,全部下了牢狱,严刑拷打了数日才放出来,而这七人,皆是半月前领头上奏要皇上立雍王为储之人。”
陕西都司几乎全是永定军出身,而锦衣卫指挥使则与陆慎如乃是表亲。
杜泠静道,“陆氏和邵氏,为慧王与雍王相斗,乃是寻常。”
“是吗?”蒋枫川道,“嫂子可知,此事当年并未止于那七人被放出,反而一倾而下,锦衣卫以搜捕通敌为由在各地抓人,此事不巧祸及了刚从南方偏僻之地,任期结束回京的廖先生。”
保定书院的廖先生,最是记得杜泠静喜爱燎花糖的那位。
杜泠静不由抬了眼,听见六郎道。
“廖先生曾与雍王有过几面之缘,他亦认为雍王乃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他只不过几位拂党旧友说了几句,不想几位拂党旧人,折子还没递,竟就被抓去了诏狱。陆氏力压朝臣为雍王请命,重手责打,廖先生刚从外地返京,还没休养过来,这一顿责打险些要了先生的命,养了半年才好。”
“廖先生做官多年,百姓哪个不记着他的好,但此事却让先生差点没了命,他寒了心,干脆辞官去了保定教书。”他缓声说完,看向杜泠静,“嫂子觉得那位陆侯,真的可信吗?”
话音落地,杜泠静默了一默。
归林楼上。
男人缓步直登楼顶,月于云外泛起一圈暗红色的光晕,他负手立于高楼栏杆前,目光在月晕上停留片刻,最后又落到楼下关了门单独说话的房檐上。
近两刻钟了,两人的话还没说完,可见那蒋六,颇有些话要跟她说,就不知她如何作想了。
归林楼投出的月影之下,关了门的房中。
蒋枫川把话说了,问了她。
杜泠静实是没料到,当年廖先生从两广辞官去了保定书院教书,竟有这样的缘故。
他追随父亲之时,为父亲新政鞍前马后,父亲还曾道廖先生或许亦是台阁之才,往后可入内阁之列。没想到... ...
但杜泠静正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