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隔层里深吸了一气,见她一双长眉都紧皱了起来,恰好她父亲来了,连忙让人拿了药来,给她止血。
但血口太深,寻常的止血药竟止不住,他让崇平立刻送了军中的止血药过去,幸而没几时血停了下来。
修笛的事又不成了,她摇头又叹气地看着那柄笛子,再过两日就是她祖父的忌日了。
那天晚上,他让崇平将笛子取到了隔层里来。
这胡笛同中原的笛子不太一样,但他在边关吹笛多年,幸而都通晓一些。
他在此养伤的事情,外人并不知道,此刻也不便发出什么声响。
他只能用笨法子悄然给她试了音,找到了走音的关键,修了起来。
早间崇平醒来看见他坐了一夜,大吃了一惊。
“爷的伤还没完全好。”
他说无妨,将笛子交给他,“趁她回来之前,给她放到原处去。”
他倒是不困也不累,只是想知道等过两刻钟,她提了书袋来勉楼里,骤然发现昨日弄伤了她手指的笛子,一夜见能吹了,会是怎样的神色?
还叹气吗?
他只想想就暗觉好笑,静倚在墙壁上,从隔层细缝里看着她的书案,等她前来。
过来两刻钟,她果然来了,穿了一身丁香色衣裙,手指被秋霖厚厚地包成了粽子,她不灵活地动了动,看见那柄胡笛,又是叹气,然后走了过来。
他目光就定在她身上,等着她再试着吹上一声。
谁知她刚把笛子拿在手里,阮恭忽的前来报信。她只听着外间的吵闹和阮恭脸上的喜意,就止不住问。
“是不是三哥回来了?”
三哥,他这一夏天听她提过好几次,他以为是她本家的兄弟,春日里因着身子不好,去了山里养病,时不时会给她送封信来。
阮恭连声说是三爷回来了,“三爷带了东西来看望老爷,也来瞧姑娘呢。”
他见她脸上笑意更甚,而秋霖也从外而来,叫了她。
“姑娘快去看看吧。三爷怎么从蒋家带了这么多东西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咱们家里下聘。”
蒋家?下聘?
他愣了一愣,却从缝隙里看到她听了这话,脸唰得一下红了。
一整个夏天,他从未见过她有这样的神色。
从未有。
而下一息,她径直放下了那刚修好笛子,转身就下了楼去。
“一走四五个月,也不知道他身子到底养好了没有?”
衣裙翻飞之间,她已离开勉楼,快步奔向刚从山里回来的人... ...
记忆在房外呼呼的夜风声里渐远。
勉楼在千里之外,旧事也沉在数年之前。
都不再重要了。
陆慎如侧头看向怀中的妻子,用锦被裹了她的身子,又替她拨开湿透的长发。
前尘旧事,都忘了吧。
第29章 为她
后半夜风消雨停, 一室静谧。
杜泠静口干舌燥醒过来的时候,有一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密处微胀发酸,她略略动了一下想坐起来, 男人便睁开了眼睛。
他是军中长大,睡得极浅,自成婚之后,她夜间只要醒来一动, 他便会跟着她坐起来。
今日也是一样, 她本无意惊动他, 却见他已经坐起。
“怎么醒了?”
他一开口, 杜泠静忽的就想起了昨夜。
她原以为那事,或许只是一刻钟的工夫,她想自己既然做好了准备, 总是耐得下来的。
谁想昨夜, 他一直掌控。有几度连他自己似乎都耐不住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嗒嗒落在她鬓边,又滑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