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祖母,纪明达也忍不住哭了。
“是我自己,白白读了十?几年书,竟没学会多少道理。”最后,她哭着说?,“不怨祖母。”
她说?:“我该与温从阳和离了。”
徐老夫人嘴唇翕动。
这会子和离,不是连宜人诰命都留不下,连温家剩下的?多少家业,也全便宜了李氏和那个庶子!
但她一看孙女便知,这孩子心意已决。
她最终没有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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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从阳知道,遭逢大变,纪明达已与从前有些不同。
但亲耳听她说?出“和离”两个字,仍叫他震惊不敢信。
自从岳父谋逆获罪、受剐身亡,他便以为,他应只?能和纪明达勉强一辈子了。
“你早厌烦我,我也厌烦你。你说?得对。”纪明达忍住泪水,“我们早已做不成夫妻,我何必还强要留下。况且,我能去?广川侯府,却不好带上祖母和母亲。你要照顾舅舅,我也要奉养长辈,不如?彻底分开了干净。你和太太,也不必再为我费心、操心了。”
“只?有一件。”她哀求地?看着温从阳,“孩子虽不是你想要的?,虽然,我自己也能养得起?,可求你别忘了,你还有这个孩子。行吗?”
面对她的?伏低做小、低声祈求,温从阳并未感受到任何快意。
“我不知是不是该高兴。”他一叹,“你终于,也算把我当个人看了。”
纪明达汗颜无?地?。
“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忘。”温从阳答应她。
“多谢你。”纪明达深深垂首。
她弓着身子,攥紧了裙摆,终究说?出:“其实,我还在想,你我和离,或许还能证明,当年我并非因私情?才退亲嫁给你。我不是、不是因与你苟且,才、才强夺妹夫……”
能吗?能吗!
世人还会信吗!
纪明达失声痛哭。
温从阳怔然良久。
是啊。他想。过去?太久,尤其这半年,他已经很少想起?,当年,三年前的?春天?,是纪明达不要崔珏,推给明夫人,换她自己嫁给了他。
为什么?
他心中究竟仍有一丝不甘。他很想问
为什么!
“我、我不能说?。”纪明达知道他想问。
她已尽力止住抽噎,声音却仍然含糊不清:“对不住……对不住!你从此仍然恨我,我也全认了!但,我真?的?不能说?。”
以梦预兆,如?此妖异之事,她当真?不敢说?!此事至今,也就只?有祖母和母亲知道而已。否则,应早被传遍了。
她不断地?道歉。
想起?明夫人,想起?她和崔御史多年恩爱,想起?她如?今无?限的?风光自在,那一丝不甘也很快在温从阳心间退去?。
“不必说?了。”他攥拳道,“只?说?和离吧。”
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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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次年春日正式和离完毕。
李如?蕙已平安生产。她生下一个女儿,白皙可爱,纪明达去?看过两次。
温从阳看这个孩子的?眼神?,像在看稀世珍宝。
这样的?神?情?,他从没对她的?孩子有过。他甚至,从不主动抱她的?孩子。
纪明达心如?刀割,不为自己,只?为自己的?儿子。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活到二十?一岁,父亲业已去?世一载,她终于能确认:
父亲对她,并非世间真?正慈爱父亲对女儿的?喜欢。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