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项适原并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还不依不饶地问:“你的腺体有问题?”味道确实挺淡的,“你注射的根本不是什么治疗腺体的药,是黑市流通的强效抑制剂吧?”
郁清弥背对着他没说话,锅里的热油溅到他的手背上,瑟缩了一下。
项适原皱了皱眉,拧开水龙头,让他冲冲手。
“……我的腺体发育有点迟缓,这是真的。”鲜嫩的牛排煎出滋滋响声,焦香四溢,“在这上面我骗不了他们的。”
“天生的?”
郁清弥一旦不说话,项适原就知道肯定是廖梦思曾经干过什么缺德事。
“所以你的腺体现在是好了?”
“我前阵子已经停药了,但也没能拖太久……”郁清弥的声音低下去,他关了火。
“市面上有很多副作用没那么大的新型抑制剂,你知道的吧?”项适原看着他取出两个白瓷盘,房东没配消毒碗柜,他仔仔细细过了一遍热水,才开始摆盘。
“嗯,”郁清弥有些心不在焉,“我没法通过正规渠道买,会露馅的。而且我也不够钱。”不等项适原再开口,他就赶紧把其中一个盘子塞过去,“哎呀别问了,之前不是喊饿吗?开饭了开饭了。”
为了搭配牛排,郁清弥一进厨房就已经提前醒好红酒,他们也没碰杯,基本就是各喝各的各吃各的。
郁清弥还郁闷着,一开始喝得比项适原还急。项适原觉得他酒量不错,选酒的目光也不错,但不懂品酒,哪能喝这么快。
“郁清弥。”
郁清弥以为他又要继续刚刚的话题,“你今晚怎么这么多话。”大概是酒壮怂人胆,郁清弥居然敢对项适原摆脸色。
项适原看着他两颊升起的粉色,决定不跟他计较。“牛排煎得不错。”明明一边看食谱一边实操的样子挺笨拙。
“啊,是吧!”一旦被夸,郁清弥立刻得意忘形起来,“我都没做过饭给别人吃,你有口福。”
项适原倒是没想到。“是吗,你不做给廖梦思吃?”
“嗳,我是留学之后才开始学做饭的,我们就没怎么见面,更何况她哪需要我做饭,她只需要我……”郁清弥及时闭了嘴。
他懂得自嘲,也懂得及时行乐,但确实不该在项适原面前肆意妄为。
“郁清弥,”项适原抿了口酒,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幽深,但也许只是郁清弥的错觉。“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我帮你。”
郁清弥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懂项适原的问话。
很快,他就轻快地笑了笑:“我没有救你,是你挟持了我,还放我一命。而且你都自身难保了吧,黄金二十四小时过去了,也没人来找你。”
“哦,”项适原一点也没被激怒,不疾不徐地说,“那就是没想过。我有数了。”
郁清弥的心跳陡然快了起来。和项适原相处的经验太少,他常常不知道项适原的很多举动是什么意思。根据他被廖梦思和项胥灌输的情报,项适原心狠手辣,城府极深,年纪轻轻上位,缜密得没让任何人掀起水花。根据他两年前在葬礼上与本人的短暂相处,项适原喜怒不形于色,或者说从来就没有“喜”过,并且从不认识他的时候就开始厌恶他。
项适原这么问,难道是打算帮他吗?
第7章 卷一 康沃尔的消波块
郁清弥想,他应该求一求他吗?“那个……”郁清弥摸了摸鼻子,有点不习惯地说,“作为正常有良心的人类,看到有人中了枪伤又遇了海难,就算对方是陌生人也会救的嘛。”
项适原似乎正等着他这句话。
“如果那个人是梁金呢?”
“啊?”
“如果那个人是项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