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弥说出那句“怀宝宝”之后,整个人好像开了窍,又对项胥讲尽好话,做出许多令人羞耻的承诺,甚至带着谄媚和充满性暗示的笑容说下周见面会给项胥一个惊喜,把项胥哄得晕乎乎,直到项胥临时接到一个电话说疑似项适原在法尔茅斯出手伤了他的下属,郁清弥才终于下楼送走了他,恋恋不舍地“下周见”。
郁清弥挥手目送黑色的车子消失在上坡路的尽头,立刻笑不出来了,手指用力抚了抚发酸的脸颊,前前后后巡视一圈,见真的没人了,才急急忙忙跑到巷子的拐角处。
项适原不在那里。
拐角处一览无遗,冷冷清清,只有月光也照不亮的黑影。
郁清弥强作镇定地想,一直在这里站着确实也有点冷,他沿路仔细寻找,还看了路边的小公园,都一个人也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急得快要哭出来,也不知道找了一圈看见项适原长身而立于公寓楼下,气急败坏地跑过去时已经哭了出来。
“你去哪了!”郁清弥用力将钥匙掷向他,“不是让你别乱跑吗,万一撞上他们怎么办!”
项适原一怔,接下这毫无杀伤力的暗器,第一次老老实实说了句:“对不起。”
郁清弥急促地呼吸着,在心情紧张的状态下一路小跑,肺部有些缺氧。
项适原不知怎么想的,忽然朝他伸出手来。
郁清弥下意识地往后一步,项适原便不动了。
“刚刚命令我的时候不是口气挺大的吗,”项适原的嘲笑也有点勉强,“怎么就吓哭了?”
“我这是气的。”郁清弥狠狠抹了一把脸,让项适原赶紧进屋,别在外面晃荡。
“在外面冷不冷啊?你先去洗澡吧。”郁清弥扶着楼梯扶手的指关节很苍白,他没回头,跟项适原也保持着距离。
项适原盯着他单薄的毛衣,半晌,“不冷,你先洗吧。”
郁清弥没跟他掰扯,匆匆冲了个澡,等项适原也沐浴完出来,客厅的灯已经熄了,沙发背后露出一点点毯子的轮廓。
项适原听出他的呼吸声,人醒着。但他没把一声晚安道出口,转身回了卧室。
扔在被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几下,梁金发信息跟他汇报了在法尔茅斯玩的小把戏,并确认项胥已经乘车离开了彭赞斯。
两人又检查一遍项适原回国的路线,梁金去作最后调整。
项适原坐在床沿,正想把床头的台灯关掉,听见楼梯传来刻意放缓的脚步声,接着楼下浴室又响起水声。
水流了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无聊,就这么干坐着也不睡觉,直到上楼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又过了几分钟,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房门,掩耳盗铃地随手拎起杯子去倒水。
郁清弥并不在沙发上。
也不在目光所及的任何地方。
项适原加快脚步,猛然拉开露台的门帘
郁清弥的头发还半湿着,手背和脖颈处的皮肤都泛红,不知道是刚刚洗澡时水温太高,还是擦得太用力。他正蹲在画布前,对着地板上摆放的一堆鸡零狗碎发愁,这两天拣来的材料都处理干净了,却怎么摆好像都不对劲。
郁清弥眼角视野落入一个人影,猛然转头,明明受了惊吓,却迟钝地做不出反应,只是略带傻气地张了张嘴。
靠在门框上的项适原回头瞄了眼客厅里的挂钟,半夜快三点了。
郁清弥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磕磕绊绊地说:“我就是……想赶赶作业。”
什么洗澡时水温太高还是擦得太用力……项适原一听他说话就知悉了真相,弯下腰去,在距离变近后陡然绷紧背脊的Omega脚边捡起两个空酒瓶,看了看度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