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非他一介书生之力能擅动, 老太爷所能做的就是让家中娘子个个皆习字读书,让她们深知这书中的奥义与欢美,又唯恐她们为世俗不融, 从小教她们当家自立, 等不在自家了去了那夫家, 也能保下自己的那一介小天地, 而不是一生有夫有子却唯独没有自己。

苏谶能娶他家从小聪慧又要强的二娘, 非他是当朝状元郎, 而是二娘与他惺惺相惜, 佩老爷也亲自考校过他, 自知苏谶性情不羁洒脱而非狂妄傲慢,容得下他二娘那样的女子, 老太爷当时这才郑重把爱女托付给了他。

多年的鸿雁往来,老太爷心疼于与二女的不能相见, 但知晓女儿与苏谶还是琴瑟和鸣, 苏谶一如当初所诺忠心爱重于她, 老太爷心里这才好过一些, 等到苑娘长大, 女儿经常来信说女婿对小外孙女日必催夜必盯着她读书学字, 所费之心,比当年他对姐姐妹妹更见用心,佩老太爷每每读信读到女婿教女的地方,皆会抚须而笑。

女婿还是有一点他的风范的,但他们更像的地方则是他们皆无能改变女儿命运的能力。他的二娘还是为夫远离故乡,她生的女儿终究还是嫁了人成为了他人妇,有朝一日还是会为人母,因此尚未见外孙女之初,老太爷对这个步了母亲后尘的外孙女还是有几分怜惜的,是以听到她还拿功课来考校,道明她就是嫁了人也没放弃她父亲精心所授的学业,女婿的心血没白费,老太爷真真是高兴开怀至极。

他前脚刚进他们老夫妇俩常日坐的堂屋,后脚还没进就转头与苏苑娘满脸慈爱道:“书法都带着了?”

“带着了。”苏苑娘回。

老太爷扭头看,看到一英俊后生后方的一个中年下人手中提着一个长匣,他定住脚看着就不走动了。

常伯樊见了,忙朝老太太告罪了一声,让妻家表弟接过了老太太的手,连忙去拿了身后孙掌柜手中提着的画匣子提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