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也在?一旁道:“姑娘,咱们大人绝非始乱终弃之人,只是当年险象环生,大人身负重伤,也是怕自身难保,到头来?拖累了?夫人,才没?有执着去寻……”
盛豫这些年迟迟不曾娶妻,也是这个原因。
刘管家也没?想到,当年在?山中救了?大人的女子,竟然为大人生了?个女儿?,加之大人不曾娶妻,那女子也不曾嫁人,干脆改口称呼“夫人”了?。
刘管家眼中含泪:“您不知道,大人这些年,身上十余处刀伤,几次险些丧命,身边的亲信也是死的死,伤的伤……”
云葵沉默了?很久,红着眼眶道:“我知道,当年之事非您一人之过,我并没?有多?恨您,只是心疼阿娘……我苦了?十几年,如今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可阿娘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切了?。”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忍不住落泪。
盛豫叹道:“只怪我当年太多?顾虑,最终还是害了?你母亲,她救我于危困,却因我受尽指责,受尽生产之苦,早早离开人世,我这辈子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云葵抬起头,看?到他眸中含泪,鬓角已有白发,也是这时才注意到,他眼尾还有一道隐隐的伤疤。
殿下和刘管家都说过,他那年双目失明,连阿娘的模样都未曾见?过……
她捏紧手中的汤匙,喉咙滚动几下,沉默许久道:“事已至此,大人不必太过自责,用饭吧。”
事情过去十几年了?,阿娘的性命早已无可挽回,她回盛府,原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用过晚膳,回到东厢房,怀青和怀竹守在?外面。
她一进门?,春蝉捧来?一篮新鲜瓜果,另一个叫惊蛰的丫鬟奉上满满一托盘的蜜饯点?心。
原来?方才在?街上,他还是差人买了?吃食。
云葵心里惦记着太子,不知他要如何解蛊、何时去解,自己又身在?盛府,不知如何面对这个父亲,心里太多?事,晚膳本就食不下咽,这会更?是吃不下,便让她们和怀青怀竹分着吃。
春蝉打开衣柜,把里头的绸缎和成衣指给她瞧,“这些都是大人亲自在?绸缎庄和成衣铺挑的,姑娘试试成衣合不合身?”
云葵看?了?一眼,粉紫杏黄,厚薄适中,都是年轻小姑娘喜欢的样式,粗粗看?眼尺寸,应当也是合身的。
惊蛰则端来?妆奁上大大小小的锦盒,一一打开来?,“这些都是大人给姑娘准备的见?面礼,都是京中时兴的首饰和胭脂水粉,不知姑娘的喜好,大人只挑店里最好的买。”
云葵拿起匣中的纯金蝴蝶金钗,蝶翅是累丝和烧蓝的工艺,精致异常,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哪怕心中依旧过不去这关,但?也不影响她还是觉得?这些东西太过铺张了?。
他从前官居五品,上个月才调回京城,不贪不腐,手里能有多少积蓄?光是给她打造这间屋子,买这些首饰珠宝,就已经花费千两不止了。
更?何况,她又能在这里住几日?等殿下蛊毒一解,她还是要回宫的。
云葵叹口气,将东西放回匣内。
两个丫鬟要伺候她洗漱,她也不太自在?,做了?这么多?年宫女,事事亲力亲为,还是不习惯被人服侍,自己沐浴过后,便往床上躺着了。
床褥很软,虽比不上承光殿的锦褥,却也是寻常人家能买到的最好的料子了?。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云葵闭上眼睛,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恍惚间,入了?一个梦。
旷野之中风声肆虐,树叶沙沙作响,宛若鬼魅低吟,数十名黑衣人围困一名手持长枪的男人,刀光剑影,招招致命,男人白袍染血,紧紧闭着眼睛,眼尾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