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樾放下水杯,转身往回走。

只是擦肩时候,徐姿闻到一股明显的药味。

“喝的什么?”

她拉住他手腕。

周京樾轻轻摆脱,脸上浮着淡笑,“上火,吃药。”

上什么火?

不过她确实发现,他今天嗓子有点哑。

自然而然想到两人昨晚的争论,徐姿收回手,平淡地哦了一声。

见周京樾又往房间走,她突然心生冲动,往前追了几步,问道,“你很在意那个孩子的存在吗?怪我不告诉你?剥夺了你作为孩子生物学父亲的知情权?”

周京樾停下。

许久,他转身看她,情绪克制冷静,嗓音沉缓:“我更在乎的,是你怀着孕的生活,你的处境,我错过的你的艰苦,不是一个注定不能生下来的孩子。”

孩子重要,但不及徐姿。

后者眼神慌乱地躲闪,深深提起一口气,却不小心堵在胸口。这种滋味不好受,但她明白,周京樾肯定和她一样,甚至比她多一些彷徨。

“你跟我来。”

她拉上他的手。

两人来到徐姿的卧室,她蹲下,从柜子里找出一个装饰复古的盒子。

递给周京樾,她转身坐在床边,侧身对着他,声音低落下来:“里面是我怀着孩子检查的单据和报告,当初想在国内打掉来着,但没舍得。

后来到了英国,自己一个人,有点想你,更舍不得她了。

养着养着,就到了三个月,我不敢再留她。去医院做手术,我哭是哭了,但也还好,身体养得还不错。到今天和你提起,心里没什么难受的感觉,都看淡了。”

六年都要走到结尾,什么坏情绪她都熬过了。

谁都不怪,是她自找苦吃。

但没有后悔过。

她喜欢周京樾,越年长,越有深刻的体会。倒是十八岁那会儿,觉得自己不在乎。

其实早就沉迷其中,不自知。

把过往藏在雾里的心事坦白出来,徐姿心口的石头落地。没有秘密,痛苦也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