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她皱眉强忍着不去按,看着这个人锋利霸道的眼神,继续说。“你鼓励我与谢敏往来,就算我不太喜欢她,她时常与我脸色看,我也去跟随她。你告诉我你在外面跟谁玩,走马喂鹰,赌钱喝酒,我何曾怀疑过你?”

“如今想来,你与惯常的相处。也是你伪装的伎俩吧?那个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陆嘉学,从来都不是真的陆嘉学。”

“现在这个才是真的你。”罗宜宁缓缓地说,“霸道,无情地掠夺你想要的一切。”

陆嘉学觉得自己应该很愤怒,但是情绪里又有一种灼热的酸楚。好像那些被他所珍视的过往,在她眼里都是应该被摒弃的。

他很了解罗宜宁,当年把这个人摸了个透。一个人的想法再怎么变,她的性格是不会变的。

罗宜宁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性格里天生有这个,你若是强硬的去对待她,反倒会让她反感。

陆嘉学已经身居高位很多年,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服从,他也不是当年的陆嘉学了。

但是面对她,他又拿出当年忍辱负重的耐力。他低沉一笑,哑声问她:“那你可记得有一年,我要去从军。临走的时候,你拉着我不要我走。我就安慰你,便是当逃兵,我也会活着回来见你。”他的手沿着她的脸细细的摩挲,好像多年前那个夜晚。

屋里亮着昏黄的烛火,盔甲摩擦出悉索的声响,她泪盈于睫,却像个孩子一样不肯哭出来。因为不舍得他走。

“我所对你表现的,从来都是真的我。”陆嘉学的声音变得轻柔了一些,凑近她,这是一种温柔的逼迫。

“你那个时候也是喜欢我的,宜宁。你还记得吧?你抱着我的手臂哭,不要我去参军……”

罗宜宁别过头闭上眼,眼睛发疼,她当然记得。

一个人的真心是很容易被伤害的。

她只恨自己又不够心狠,她向来不是个心狠之人。如果……如果陆嘉学真如他所说,没有杀她的话。如果她不曾困在簪子里二十多年,厌倦了陆家这些争权夺位的事的话。

而这其实是不可能的,就算陆嘉学真的没有杀她,也永远不可能从头再来了。

她曾经是有感情,怎么可能没有?但是她的感情已经消磨干净了,曾经的欺骗和隐瞒,她甚至无法再相信陆嘉学说的话。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活得很好,陆家是腐朽的过去,一回到陆家她就觉得沉重。不可能再回来了。

“陆嘉学。”宜宁深吸一口气说,“就算我原来喜欢你,现在也过去这么久了,我不会再喜欢你了……你放过我,好吗?”

陆嘉学没想到她还是油盐不进。什么不会再喜欢他,到他手上,由得她喜不喜欢吗!